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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却听得远远的声音传来,“是哪个狂徒,在这坐井观天,大言不惭。”此人显是轻功极佳,寻声听去,人是越来越近,说道最后一句之时,人已到了场中。
只见来者身着长衫,约莫三十七八岁年纪,站定后,朝着右首群雄与凌慕予三人拱手说道:“江湖各派的朋友们,既然都是我令狐聿笙请来的客人,这狂妄之徒对我的客人动手,自是对我五岳的最大挑衅,还希望各位朋友同道,袖手旁观,看我五岳剑派之人是如何让他知晓中原武学之威的。”
这长衫客自然便是如今的五岳盟主,华山掌门令狐聿笙了。他在梅庄内,听到下属来报有人滋事,作为此间主人,自不许如此之事发生,因此便直接赶到此处。
杨梓希此时伤口已被包扎完毕,在崆峒门人的搀扶下给令狐聿笙行了一礼,道:“晚辈学艺不精,给中原武林丢脸了,还请令狐师叔出手,教训这个狂徒。”说着,又向地上咳了两口血。
令狐聿笙忙上前,“杨师侄不必如此,你在我梅庄受伤,是我令狐聿笙照顾不当,是我五岳剑派的过失了。”一边说着,一边运功施指给杨梓希止血疗伤,道:“杨师侄,英雄气概,乃年轻一辈弟子之典范。”
令狐聿笙给杨梓希止血完毕,回身向那爱洲久忠道:“阁下既然是切磋剑道而来,为何出手便是杀招,使我我中原各派十余名弟子悉数殒命,未免太过歹毒了吧。”
爱洲久忠放声大笑,笑声之中全是嘲弄之意,“出剑不为杀人,出剑作甚,闲话少说,快快出剑吧。”令狐聿笙不屑道:“番邦小儿,果不知礼数,若我出剑不足以彰我中原神威,如今就以此棍领教领教阁下所谓的‘杀人剑术’。”说着,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根长约两尺的木棍,随便的摆了个架势,向那爱洲久忠招了招手。
爱洲久忠心说:“你既然找死,那便成为我‘阴流’之鬼吧。”就和之前对杨梓希动手一样,再次使出那诡异迅捷的身法接近令狐聿笙,反手出剑。只见令狐聿笙不慌不忙随手用木棍一指,爱洲久忠刺出一半的细剑却突然诡异收回,眼神之中透露着一丝奇怪与不解。他迅速返回原地,又改变来势,向令狐聿笙刺去,令狐聿笙仍是看着随手一指,那爱洲久忠却又是极听话的把刺了一半的剑又重新收回。
只见爱洲久忠又重新回到原地,久久不语,凝神思索着什么。随后便又一次向令狐聿笙攻去,这次他却是大开大阖,直取中门,却仍又是被随手一指弄了个去而复返。
“令狐掌门,你这独孤九剑的功夫只怕你不在当年令狐大侠之下了。”这时却又转来一行人马,倒有数十人之多。场中的令狐聿笙好整以暇的谦虚道:“不敢与家父相比,能得松森师兄称赞,小弟深感荣幸。”清渊此时回头行礼道:“参见师父,掌门师伯,及各位武林前辈。”
原来来者正是武当峨眉两派之人,凌慕予回头看去,走在最前的便是清渊的师父松森道长。他师父与其他七位师叔伯都在其中,峨眉无为师伯也到了,旁边是一位面容威严,让人不怒自威的师太,想来应是无为师太的师妹了。
清渊三人上前给各位师叔伯行礼,无为师太给程雨溪介绍说道:“雨溪,这是你无晦师叔,快给师叔行礼。”程雨溪向无晦拜倒,甜甜地道了一句:“师叔好。”无晦眉头微蹙,淡淡的回了一声,便对无为师太说道:“这就是师姐你收的第一个弟子,师姐身为掌门,收徒之事还应慎重,品行等都应仔细考核。”无为师太笑道:“我对雨溪很满意,师妹无需多言。”无晦师太欲言又止,却没再说什么。
程雨溪见这师叔对自己无甚好感,当下怯生生地躲在了凌慕予身侧,凌慕予对她本门之事不便多言,便小声对程雨溪介绍道:“雨溪妹妹,我师父和松逵师兄你是见过的,之前出声的是清渊师兄的师父松森师叔,左首第一人是我松恒师伯,你姐姐就是交付给他徒弟清溪师兄救治的。然后师父身侧两人分别是我松朋师叔、松旭师叔,然后右首分别是我松翔师叔、松琛师叔和松剑师叔。对了,松剑师叔的妹妹还是令狐掌门的妻子呢,算起来我武当与五岳剑派也算是亲家友盟了。”
众人行礼之时,场中,那爱洲久忠已翻来覆去来回了三十余次,却始终是只递得半招,此时他脸上表情已从不解转为了恐惧。
凌慕予甚是不解,向松风问道:“师父,这东瀛人和令狐掌门在闹什么把戏啊?”无为师太神色凝重在一旁缓缓说道:“独孤九剑。”凌慕予依然不解,松风道长解释道:“看这异国剑士的剑道,追寻的乃是寻找要害,一击必杀的杀人剑法。而独孤九剑却是可以出处料敌机先,寻到对方招式中的破绽,那爱洲久忠每次出剑,令狐掌门便率先用棍指出他进攻时的各处破绽,若他不收招,那在他长剑伤到令狐掌门之前便会先身受重伤。因此便只能频频收招,循环往复。”
“而且。”松风说道这里,顿了一下,向无为师太看去,无为师太会意的点了点头接着松风的话说道:“而且可以隐约看出令狐掌门前不久应该身受重伤,内力运转间不甚流畅,甚至可能只有往常的一成。”
程雨溪震惊道:“不到一成功力,就可以耍的这爱洲久忠团团转了吗?”松逵说道:“这就是独孤九剑的恐怖之处,哪怕内力受损,其中招式精妙,料敌机先之处常人依旧难敌。”他师父玄高当年是亲眼见过令狐冲大侠剑法之神奇的,常给门下弟子讲述这段往事,松逵一直以来,耳晕目染,对独孤九剑十分推崇。
松剑在旁担忧道:“令狐贤弟的伤不知是何人所致,以他如今的功力,世上竟有能伤他之人,此事或与此次梅庄之会有关。不知我那小妹是否无碍。”
松风见那爱洲久忠此时已萎靡不振,在原地站立不动,手中细剑就好似握不住一般,不住抖动,心下不忍,说道:“这异国剑士屠戮我中原侠士自是不该,但观他气度,想来在他本国境内也是一派宗师,只是在这剑道上走岔了,松森师弟,你去点醒此人吧,没必要让一个追寻剑道之人从此连握剑的勇气也没了。”
松森领命上前,拱手对令狐聿笙说道:“令狐师兄剑法神妙,为我中原武林正名,这东瀛剑士已经心胆俱裂。此处是五岳剑派地界,小弟本不该喧宾夺主,但我在底下看的心痒难耐,不知可否让小弟与这厮相较一番。”
令狐聿笙当下愕然,随后说道:“大家都是正道的兄弟姐妹,谈何宾主,拙荆更是武当门下,时常给我讲述武当各位师兄精妙剑术,既然师兄技痒,那我恭敬不如从命,正好一观武当绝技。”说着闪身回入人群之中,与武当峨眉个人见礼。
松森下到场中,手持长剑,朗声对爱洲久忠道:“中原武学,博大精深,更非只有令狐师兄一家,在下武当松森,领教阁下高招。”
爱洲久忠此刻双目无神,见是换了一人,却也不在意,继续像之前一样,一剑刺去,歪歪斜斜,无甚力道。心中却已做好了,被制的准备。
只听得“当”的一声,二人兵刃相交,并未如爱洲久忠所想一般,爱洲久忠心下大喜,知道自己剑法可以奏效了。当下抖擞精神,展开生平所学,再次当胸刺出一剑。又是“当”的一声,兵刃相交。
二人瞬息之间交换了三十余招,爱洲久忠每一记杀招都可如期命中,却总是再最后关头被松森长剑所带,以至功亏一篑,他心中以为,只要自己再准一点,再快一丝,便可奏效,当下身法较之原来更为灵活多变,剑势更是迅猛异常,向松森急攻过去。
程雨溪在旁看到松森师叔每次都险之又险的将将避过,十分担忧。却看到凌慕予满脸得意,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三环套月、大魁星、燕子抄水,妙计妙计,师叔这一招乱环诀真的是把绵绵不绝四字真意体现的淋漓尽致。”
程雨溪当下轻轻扭了凌慕予胳膊一下,责怪道:“小小年纪,就不知道关心亲人长辈吗,在这说这些莫名其妙的。”凌慕予未敢在众人面前呼痛,对程雨溪道:“这有什么可担心的,我师叔是在给这个爱洲久忠展示高明剑意,不信你问我师父。”松风笑了笑,向程雨溪点了点头。程雨溪还欲再问,无晦喝道:“如今各派前辈在此,你既无什么见识,就在旁好好观看学习,为何聒噪!”程雨溪不敢再问,凌慕予偷偷地朝她挤了挤眼睛,让她接着看下去就明白了。
此时爱洲久忠久攻不下,剑法却越来越快,自己体力早已支持不住,满头大汗,却难以停止,只得勉力支持加速。眼看长剑便要脱手,却感到剑尖之处传来吸力,将两柄剑吸到了一起,随后他感到剑那头传来运行力道,大大缓解了他挥剑的体力。
此时两柄剑碰在一起,只见剑势慢慢慢了下来,随后便忽慢忽快,变化无常。爱洲久忠此时已失去了对剑势的掌控,只能被动地跟随松森道长来动,若松森想取他性命,怕是十个爱洲久忠此时也早就身首异处了。
松森用两柄剑绕着爱洲久忠周身转了正反两个大周天,随后一式“持剑归元”,口中喝道:“着!”两柄长剑同时插入地下,爱洲久忠紧握长剑的手也松开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站在原地,茫然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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