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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龙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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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子諲一首

向子諲（1086—1153）字伯恭，自号芗林居士，临江（今江西清江县）人。他坚持抗金的立场，并且在潭州（今湖南长沙市）亲率部队抵抗过强大的金兵。官至吏部（掌管任免、升降官吏等事务）侍郎（管理部务的副长官）。后以反对和议，与秦桧不合，致仕。今传《酒边词》，包括《江北旧词》和《江南新词》两部分。作者自己特别看重《江南新词》，其中有些是感慨很深的。他在一首《鹧鸪天》里唱道：“而今白发三千丈，愁对寒灯数点红。”是这种深刻地怀念故国的作品（虽然不多），构成《酒边词》的特色。《四库全书总目提要》说他“老境渐归平淡”，那只是看到作者的一面。

水龙吟

绍兴甲子上元有怀京师①

华灯明月光中，绮罗弦管春风路。龙如骏马，车如流水，软红成雾。太液池边，葆真宫里，玉楼珠树。见飞琼伴侣，《霓裳》缥渺，星回眼、莲承步。

笑入彩云深处，更冥冥、一帘花雨。金钿半落，宝钗斜坠，乘鸾归去。醉失桃源，梦回蓬岛，满身风露。到而今江上，愁山万叠，鬓丝千缕。

注释

①绍兴甲子上元有怀京师：这首词是宋高宗绍兴十四年（1144）作。上元，即元宵节。见前21页欧阳修《生查子》注①。京师，指沦陷的汴京。

②华灯：花灯。

③绮罗弦管：绮罗，指游人华丽的服装。弦管，音乐。

④龙如骏马：倒装句子。李煜《望江南》词：“车如流水马如龙。”是说车马很多。

⑤软红：飞扬的尘土。

⑥太液池：汉唐都有太液池，唐时太液池在长安城东大明宫内。这里借指汴京宫里的池苑。

⑦葆真宫：宋宫名。孟元老《东京梦华录》说是元夕张灯的宫殿之一。北宋人诗里有描绘葆真宫张灯的盛况的。

⑧飞琼伴侣：犹言神仙伴侣。许飞琼，女仙名。《汉武帝内传》：“王母乃命侍女许飞琼鼓震灵之簧。”

⑨《霓裳》缥渺：是说歌舞可望而不可即。《霓裳羽衣曲》，唐时著名的舞曲。

⑩“星回眼”两句：星眼、莲步，写歌舞美人的媚态、娇态。

?彩云深处：指彩山。吴自牧《梦粱录·元宵》：“汴京大内前缚山棚，对宣德楼，悉以彩结。山沓上皆画群仙故事，左右以五色彩结文殊、普贤，跨狮子白象，各手指内五道出水。”

?冥冥、一帘花雨：天空里出现一片焰火。冥冥，远空。花雨，落花如雨，形容焰火的盛况。

?“金钿半落”两句：是说妇女们的妆饰品在这狂欢的夜里多所遗落。周密《武林旧事·元夕》：“至夜阑则有持小灯照路拾遗者，谓之扫街。遗钿堕珥，往往得之，亦东都遗风也。”

?乘鸾：借指美女。见前60页苏轼《念奴娇》第二首注④。

?“醉失桃源”两句：陶渊明所记的桃花源和相传海上三神山之一的蓬莱岛，是人们所向往的、美好的、而又缥渺难求的仙境，这里借指沦陷的汴京。梦回，梦醒。

?到而今江上：现在流浪江南。

?愁山万叠：形容愁多，如同万山重叠。杜甫《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诗：“忧端齐终南。”此用其意。

?鬓丝：鬓发像银白色的丝一般（表示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