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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1章（第1页）

宁宵收剑执扇，凌空跃至冰面上。

陆封霜站在冰棺旁向他颔首：&ldo;少司天。&rdo;

&ldo;陆将军。&rdo;宁宵问道，&ldo;小启…三皇子有什么话留给我吗?&rdo;

&ldo;他原本不想让你过来，他说不想让你看到他这样。&rdo;陆封霜道，&ldo;但陆某认为应该由你来给他收尸。&rdo;

银发男人沉默了片刻，又道：&ldo;司天监下旨，三皇子谋反罪无可赦，但念在少司天爱徒心切，死后归藏皇陵。&rdo;

宁宵闭眼长叹：&ldo;捍卫王权，却冠以谋反之名。&rdo;

他再睁开眼，平静看着陆封霜，问道：&ldo;那陆将军您，是否有话要对我和太子殿下说?&rdo;

&ldo;王权气数已尽，少司天和东宫的选择更像是一个遥远愿景，陆某看不到你们的道路。&rdo;陆封霜冰冷的目光带着几分审视，&ldo;人灵共存、以宗门自治取代王朝极权，请容陆某直言，痴人说梦罢了。&rdo;

&ldo;至少，陆将军现在开始正视我们的选择。&rdo;宁宵眼中温和而坚定，&ldo;我却认为我们的前路清晰，我会尽全力帮助太子殿下登基掌权，另一方面，上三宗一直遭到压制剥削，压迫之下必有反抗。&rdo;

&ldo;你是想与人族合作?&rdo;陆封霜常年不变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

&ldo;正是，他们想要争取和灵族同等的尊严和权利，而我们认为他们应该得到平等的待遇，有共同目的者即是盟友。&rdo;宁宵颔首。

&ldo;天真至极。&rdo;陆封霜微眯起双眼，话语沉静冰冷，&ldo;你们确定这些人族想要的只是平等的对待?权与力只会引起无尽的贪求。&rdo;

他又诘问道：&ldo;你是否清楚灵族和人族之间真正的区别?你才看过上三洲的多少苦难?&rdo;

宁宵怔了一下，根据所知回答道：&ldo;人族无法与天地灵气共感，除了少数天生道体;灵族拥有共同神识，在轮回转世时能够选择保留记忆…&rdo;

&ldo;这只是表面上的。&rdo;陆封霜道，&ldo;灵族王脉以金乌神鸟为象征，十金乌、羿射九日不仅是民间传说，更是藏史于野。&rdo;

&ldo;藏史于野?&rdo;宁宵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ldo;陆将军请明示。&rdo;

&ldo;只是古时十方势力相争夺权，一方得胜后封印其他九方势力的灵脉而已，所以只有灵族能感应天地灵气。&rdo;陆封霜答道，&ldo;至于共同神识，只是当初的开国者死后神魂不散，强大到能够牵引每一个灵族，再得此后神志坚定强大者不断融入。&rdo;

宁宵讶然，所以灵族本来就是人族，灵脉未被封印的人族。

陆封霜看着宁宵赤色的眼瞳，继续道：&ldo;能感应并且认同这些神识的人也可以成为灵族，你并不是天生的灵族，而是身死魂散之际认同了司天监的部分思想，所以再生成为灵族。&rdo;

宁宵轻吸一口气：&ldo;陆将军都知道?&rdo;

&ldo;我无意追究你认同他什么，我只是想跟你阐明，王朝屹立对灵族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帝国的强权保障所有臣民追随共同神识，集中调用人力物力，所以冰原冻野上王国崛起，江河改道、荒漠成林，千世万代生生不息。&rdo;

&ldo;所以我和姬启竭力捍卫王权，无论那些朝臣贵族如何腐败，王朝一定要存在‐‐无论居高掌权者是谁。&rdo;

宁宵一时无言。姬启是想勤王，而陆封霜也许动摇过要不要帮助姬启，但他捍卫的是整个灵族王朝，只要司天监没有让王朝崩裂，他就不会向自己的国家举戈开战。

&ldo;你们的想法于我而言太过幼稚，但我不否认你们符合道义。&rdo;陆封霜似乎是笑了一下，&ldo;我也期待着，接下来你们能够说服我。来日方长，少司天。&rdo;

&ldo;是，来日方长。&rdo;宁宵颔首。陆封霜已经阐明无法认同的原因和问题所在，接下来他和姬厌戈就要不断商议、完善。

两人沉默了片刻。

宁宵直觉陆封霜还有话说，否则应该早已离开。

沉默的男人未束的长发在风中散开，折出霜雪般的凛冽寒芒，映在他深红的眼瞳里，像是美而无情的冰冷矿物。但也许是错觉，宁宵在他眼里看到了一丝闪过的怅然。

宁宵主动挑起话题：&ldo;陆将军方才是说，开国的君王死后神魂不散，构筑成灵族共同神识的基石，这需要多强大的修为与意志。&rdo;而且竟然能博大到包容后来者的一切意志。

&ldo;他是，传说的传说。&rdo;陆封霜接话道，&ldo;我看着这个王朝从只有一面王旗到鼎盛辉煌，再到奢靡腐败。许多伟大的人逝去，他们的学识和修为被继承发扬，永恒无疆。我已举目无亲，只能坚守一些腐旧的东西来让自己不要忘记。&rdo;

宁宵刚想说什么，陆封霜摆手制止，只道：&ldo;已经滋生腐烂的辉煌或许已经不能称作辉煌，腐烂的就该被斩切。&rdo;

&ldo;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大概不会相信你是可以被动摇的。&rdo;宁宵颇为感慨。

&ldo;还差一点，我只是一时感慨多言。&rdo;陆封霜坦然道，&ldo;你的眼神不错，你是那种可以理解一切、承担一切的人，也许能胜过一切。&rdo;

陆封霜最后的一句话是：&ldo;你们方向无误，但行路尚远，先让我看看你们能走到哪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