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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第1页）

说到这里，七袖颇有些不好意思，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ldo;我说这些，就是想告诉你，我来找你有多么不容易。&rdo;又有些急切，摆了摆手，&ldo;但我不是为了让你有压力的，我只是觉得，如果为你做的事你都不知道，那么我会觉得很可惜。&rdo;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很低了，她有些不自然地坐直了身子，最重要的一句话却迟迟没有说出来。

云乔放在桌子下面的一只手已经颤抖地不成样子，他面上却还是一派云淡风轻，&ldo;嗯，我知道了，然后？&rdo;

想了想，七袖绽开了笑容，说得慢且坚定，&ldo;你问我来找你做什么，我想告诉你，我想你了。&rdo;稍微停顿了一下，她说，&ldo;我看上你了。&rdo;

我看上你了。

霸道的表达是她的满满心意，心中的猜测得到了验证，云乔心中一轻。然而更深的无力感层层将他包围，密不透风，喘不过气。

一直盯着云乔的七袖，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的想法，一贯保持的笑容此刻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揪心的意味。他，果然是对自己没感觉的吧，所以觉得为难不知道说什么只好沉默？我让你觉得为难了是么？

&ldo;我……&rdo;

&ldo;我……&rdo;

意外中的同时开口，云乔宠溺地对着七袖笑了笑，&ldo;先听我说，好么？&rdo;

被那个笑晃了眼睛，七袖讷讷地点了点头。

前尘旧梦&iddot;牢狱&ldo;我想说，我很高兴。&rdo;云乔低了眉眼，放柔了声音，&ldo;公主这样对我说，我很高兴。只是，云乔从不曾对公主有过非分之想，也不敢承受公主的这份情。是小仙不识抬举了。&rdo;说着起身对七袖行了礼，脸上是初见时的表情，不错分毫，温柔却带了疏离。

已经对这种情况有过准备的七袖，却还是很快白了一张脸。原来，准备被拒绝是一回事，听到被拒绝是另一回事。七袖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苦笑道：&ldo;我方才就想说，你不必因为我的话而影响了你的判断，你如此坦诚我也是很高兴的。总好过，你因为可怜我，就说一些话来骗我。嗯，我知道了。&rdo;

豪放如她，内心其实脆弱无比。云乔看着七袖强颜欢笑，心里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但仍是狠心道：&ldo;既然如此，公主速速回宫去吧。若是被妖母发现，小仙万死难辞其疚。&rdo;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话说出来虽非本意，但却达到了他的目的。下意识地拒绝，是我能给你最好的回答。

七袖愣了愣，点了点头，&ldo;嗯，我这就走了。&rdo;说着便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稳坐不动的云乔，问道：&ldo;那个，云乔哇，你心里有没有看上的人啊？&rdo;

云乔别过头去，极慢地说出两个字，&ldo;没有。&rdo;狠心到底，我还是做不到。他没有看到七袖眼睛中升起的光芒，听得她在门口说：&ldo;好的！我是不会放手的！总得给我个机会吧，我还能来找你么？&rdo;

&ldo;自然可以。&rdo;云乔看向她，&ldo;公主是小仙的朋友，自然可以。&rdo;

七袖眯了眯眼，笑着挥了挥手，&ldo;我走了！&rdo;

直到门口的身影消失了很久之后，云乔才移开了目光，极缓极缓地呼出一口气来。不是没有动心的感觉，只是不够坚定。从一开始抱着好奇打量的心思，平日里悠闲惯了，所以时不时会去了解。从未有过的乐趣，是这么多年不曾有过的惬意。这种感觉很好，只是不确定是不是喜欢。云乔平素给洛墨的感觉是万事不存心，可是那只是表面。云乔自己知道，他其实很认死理，就喜欢这件事，如若不是深入骨髓，他是不会轻易承认的。要么全，要么无，这是他对待这件事的态度。而且，他觉得保持目前的状态，如果不说破，也是很好的一件事。可惜，一切都将会不同。

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这样下去，会给七袖带来什么样的困难。毕竟，她的母亲是那样的存在。

这样也好。

在开始的时候就斩断。这样也好。

云乔看了眼窗外，轻轻地笑了起来。

七逸慌慌张张地跑到紫荇宫的时候，七袖正同侍女探讨着改变自身形象的问题。

&ldo;姐姐！姐姐！&ldo;

七袖拉他坐下，给他擦了擦脑门上的汗，&ldo;怎么了，慢慢说。&ldo;

&ldo;方才我去找母后，她不在寝宫。我见桌子上放了个瓶子，一时好奇就拿起来看了看，但是……被我失手打碎了。&ldo;七逸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磕磕绊绊说了个大概。

听他说完，七袖长出一口气，&ldo;所幸是一件小事，既然是放在桌子上的，想着也是不重要的，母后不会怪罪你的。&ldo;

七逸把手中的碎片递给七袖，&ldo;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就把碎片拿了出来，姐姐你看。&rdo;

七袖命侍女收下，&ldo;我想办法将它修复，然后送还到母后那里，好吧？&rdo;七逸点了点头。七袖又安抚了他一阵，命人将七逸送了回去。她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却不曾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在使用了几种修复术之后，那些碎片还是没有聚集，丝毫没有恢复原形的痕迹。七袖拿起一块碎片，无奈地对着太阳照了照，有七彩流光在碎片中窜动，她咂了咂嘴，&ldo;这个材质，没见过呀。&rdo;扭头对一旁的侍女道：&ldo;速请大皇子还有何大人过来。&rdo;

侍女领命刚跑到门口，看见来人便哆哆嗦嗦跪了下去：&ldo;见过妖母……&rdo;

听到动静，七袖欢喜地迎了上去，却在看到九芊愤怒的表情时愣在原地。印象中，母亲一直面无表情，这样的愤怒还是第一次见。

九芊来到殿中，一眼便看到了桌子上的碎片。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七袖刚想解释，便生生挨了九芊一掌，直落到殿内深处。当血从口中喷出的时候，七袖才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从体内传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九芊，怯懦道：&ldo;母后……&rdo;

九芊眉角微动，却不再看七袖一眼，她冷冷对着殿外吩咐，&ldo;紫奕，押下去。&rdo;

一室的宫人早颤微微地跪了一地，阖宫上下窒息静谧，只有辅佐大臣紫奕的脚步声清晰可闻。七袖低下头去，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那双脚，咧嘴想笑，却晕了过去。

这就是，生我，养我的母亲。

有一年春，她瞅着母后的寝宫太过单调，缺乏了生机，便采了些花回来。趁着她母后不在宫内的时候，好生将母后的寝宫装扮得十分美丽。她以为母亲看到一定会很欣喜，便抱着这份盼望倚在门口柱子边等待。九芊两日后回来，她就实实在在等了两天，没有离开一步。可是她等到的却是，九芊用了火系法术将那些花朵尽数销毁，没有一丝犹豫。母后冷冷对她说：&ldo;我不喜欢。&rdo;

有一年夏，她在山中瀑布下与紫奕幻化出的水龙对抗。彼时的她，刚习得水系求法不过三日，对决起来总有那么一些力不从心，更何况水龙的背后是修为深厚的紫奕。她一遍遍地被水龙打落潭中，一遍遍地重新飞起。筋疲力尽时看到九芊出现在瀑布顶端，她铆足了气力又飞起来，还没出手就被水龙扫落。因为距离太远，她看不清母后的表情，却听到母后冷冷的声音伴着水流灌入鼻喉，&ldo;真是不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