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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第1页）

两人交接算是完结，言笑甚欢。向忠知道所谓实物盘点另择时日，都只是一句话而已。向忠见过那么多宝泉局郎中离任，还没谁回头盘点过库房铜料。离任的多是升官了，哪里还愿意去管旧事。继任的品衔总低些，又不敢再请前任回来斤斤两两地过秤。

科尔昆喝了会儿茶，起身告辞，道：&ldo;许大人，鼓铸新钱的担子就落在你肩上了。赶紧吩咐下去，鼓铸一钱四分的新钱。&rdo;

许达俯首领命，恭送科尔昆出了宝泉局衙门。

许达没来得及理清宝泉局的头绪，就奉旨先鼓铸了一钱四分的重钱。可重钱发了出去，市面上的制钱仍是吃紧。皇上闻奏，急召大臣们去畅春园问事。

徐乾学早跟着皇上到畅春园了，才从澹宁居出来，迎面遇着陈廷敬，忙上前请安：&ldo;下官徐乾学见过陈大人！&rdo;

陈廷敬笑道：&ldo;哦，乾学啊！我一回京城，就听说您这次馆试第一，龙颜大悦啊！&rdo;

徐乾学摇头道：&ldo;下官不才，只因陈大人没参与考试，我才获第一啊！&rdo;

陈廷敬摇手道：&ldo;不是这个理儿，不是这个理儿！&rdo;

徐乾学又道：&ldo;陈大人，下官有句话，放在心里憋不住。三年前参您的是张英大人，这回在皇上面前力保召您回京的也是张英大人。这几年，满京城都说您同张英大人不和，下官看不懂啊！&rdo;

陈廷敬笑道：&ldo;乾学，张英大人我向来敬重。我得去面见皇上，失陪了。&rdo;

徐乾学直道惭愧，拱手而去。陈廷敬早已猜着，张英参他必定另有原由。陈廷敬赶到澹宁居，明珠等大臣们已为铸钱之事商议多时。陈廷敬请过安，皇上问道：&ldo;廷敬，钱法之事，你有什么办法？&rdo;

陈廷敬道：&ldo;臣已写了个折子，恭请皇上御览！&rdo;

皇上看罢折子，站起来踱步半日，道：&ldo;满朝臣工都主张加重铸钱，惟独陈廷敬奏请改铸轻钱。你们议议吧。&rdo;

萨穆哈说：&ldo;铜钱短缺，都是因为百姓觉得铜钱太轻，钱不值钱。如果再改铸轻钱，百姓越发不认制钱了。陈廷敬的主意太迂腐了！&rdo;

陈廷敬道：&ldo;启奏皇上，臣以为，铜钱短缺，不在百姓不认制钱，而是百姓见不到制钱。臣在山西就查访过此事，原来制钱都到jian商手里去了。臣想京省情形同山西也差不多。jian商毁钱鬻铜，才是症结所在！&rdo;

萨穆哈听了不服，说：&ldo;皇上，陈廷敬混淆视听，颠倒黑白！&rdo;

皇上并不说话，听凭臣工们争论。

陈廷敬说：&ldo;启奏皇上，臣算过账，依一文制钱重一钱二分五厘算，jian商毁钱千文，可得铜十斤！按时下铜价，一两银子收进来的铜钱，销毁变铜之后，可足足赚六钱银子！现在新钱一文又加重到一钱四分，jian商花一两银子收铜钱，可赚七到八钱银子！如此厚利，jian商难免铤而走险！&rdo;

皇上望了望明珠和萨穆哈，说：&ldo;朕怎么没听你们算过这笔账？&rdo;

明珠支吾着，萨穆哈却说：&ldo;陈廷敬妄自猜测，并无依据！&rdo;

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高士奇说话了：&ldo;启奏皇上，臣近日听到一种新的说法，说是铜钱短缺，都因市面凋敝；市面凋敝，都因民生疾苦；民生疾苦，都因大户统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