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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第2页）

新型流感来的时候无声无息，刚开始是咳嗽，你可能觉得有点头晕，随着时间流逝，这种头晕会越来越重，直至昏迷。

从症状开始发展到昏迷可能只有一天不到的时间，有很多在外地出差的人甚至来不及回家就倒在异乡。

叶家所在的山省盛产煤矿，虽然松香市区内没有煤矿，但他紧邻着国道，很多运煤的大车司机都会到市区内补给休息，因为流感的原因，市内各停车场都停满了大车。

叶起云他们本来只是进市区打探情况，他俩刚进城就去找了叶起风的铁瓷徐卓。

叶家奶奶很重视子女教育，加上叶家一直住在半山腰，去村里乡里的小学也需要至少40分钟的路程，叶家大人们一商量，干脆交了一笔择校费把叶起云姐弟送到城里上小学了，每天早晚接送，中午吃小饭桌。

叶起风和徐卓就是这么认识的。别看徐卓现在一副大咧咧的样子，他小时候是独生子，被宠爱的不像话，十足一个窝里横，被学校的坏孩子欺负了都不敢还手；叶起风则是在村里从小疯到大，婴儿时期块头就比旁人大，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还一口土话，别人不排挤他排挤谁？这俩人就逐渐凑到了一起，一路从小学同学做到高中同学，俩学渣高中毕业才分道扬镳，叶起风去部队实现自己的军旅梦，徐卓则开始从创业到失业，最后终于认命回家继承家业。

徐卓他家有个修车行，生意很棒；他高中毕业后先后折腾着开了剧本杀店、火锅店、奶茶店……通通倒闭了。倒闭后他就回到了自己家的修车行工作，过着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富二代生活，也算是这个小地方婆罗门的一员，消息灵通，他俩就打算找他打探一下情况。

叶起风直接开车去了他家的修车店，到了才知道徐卓不在，根据仅剩店员的指点，他又开车去了松香市最大的停车场。

那里围着很多人，但叶起风第一眼就看到了跳脱的徐卓。

“……你这太贵了，别人都没这么贵。”徐卓指手画脚，“今天上午我哥们买了一车，价格低两成。”

“呦，那能一样吗？他买的大混吧？我们这是正宗优混，比大混耐烧多了！”他对面的妇人说话梗啾啾，巴掌也拍的啪啪作响：“我这就是出厂价！要不是我男人晕路上了，运到南方怎么会是这个价格？你难道还指望我赔钱卖给你？我这就是实在价！”

看到越说越不对劲，叶起云姐弟赶快上去，一人拦了一个。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这事情搞清楚：这妇人是来接人的，她的丈夫就是‘流感’受害者之一，从其他城市运煤回家去卖，开大车到松香市时发病撑不住了，和他一起运煤的朋友一看这架势，把人安顿到了酒店就给男人家里打了电话；大车司机通常都是成群结队的出发，这一趟一起出门的只有一个人幸免，其他人全部得了奇怪的‘流感’，家属们一商量，包了一辆大巴过来接人，大车都别管了，先放这吧，但是车上的煤炭不能不管，于是就在松香市停车场开始了大甩卖，先得到消息的就是徐卓这种县城二代们。

徐卓被拦下，气的呼呼的，还偷偷和叶起风说：“我跟你说，她这货就是贵，现在整个省的煤都运不出去，她还想不赔钱？运出去倒是能卖上价，她倒是运出去啊！”他又看了一眼叶起风，猛的一激灵：“对啊，大风，你家是不是还没接燃气管？冬天还得烧锅炉吧，你等着，我带你去找几家实惠人，你赶紧多囤点，这又放不坏，这二十年这东西就没降过价，快快快……”

说着，都没用叶起风再劝，就丝滑的从这场争执中脱身，带他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叶起风回头，眼神示意：姐，跟他去吗？

叶起云点头，去，她家用煤量确实大。煤这个东西根本不会贬值，买多少都是硬资产，而且最近20年一直在涨价，没有降价过。

接着他俩就跟着徐卓看他一路砍一路买，他们也跟着买了两车煤，这可是两辆半挂啊，这就花光了叶起风攒的钱和叶起云的兼职存款。除此之外，俩人什么信息都没问出来，徐卓家没人得病，在他承诺帮忙打听后，俩人一分不剩灰溜溜的开车回了家。

刚回到家，就看见小院里人来人往；刘素心正在院里招呼几个工人，她家的炕由于某种不可抗力变成了碎末，趁着这个机会，刘素心打算给一层的几个窑洞都铺上地暖，他们年纪越来越大，对于寒冷的抵抗力越来越弱，其实早几年就想再收拾一下这个房子了，但一直舍不得，这下好了，不破不立，趁着这几天天气好，一口气约好了几个工人师傅，打算一气收拾好，以防天气又变了。

刚开始刘素心还以为约不到师傅，都打算叫几个有手艺的村人一起收拾了，结果一约发现，嘿，这些师傅还真没有几个生病的，反而因为最近大家无心处理这些事情，他们在这个往年的旺季却无工可做，于是刘素心一叫就来了。

现在房子里东西都清理了出去，水泥地也被敲开准备放地热管，叶起云还在一旁看到了几摞瓷砖，估计刘素云是打算一步到位，把家里的地板换成瓷砖的。

叶起云一一和大家打了招呼，就往自家储煤的窑洞走去。叶家的格局非常的有趣，下方三个窑洞每个都有50平米左右，最右侧是客厅加起居室，锅炉也在这个房间，穿过墙连接着左侧两个房间的大炕，中间是叶家父母的房间，最左侧是叶奶奶的房间，因为年代久远，没有预留排污口，所以她家的浴室卫生间厨房都在院里另外盖的两间房子里，需要出门走一段才能到，冬天使用起来非常痛苦。

二层也是三个窑洞，由于结构问题使用面积比一层小，每个房间大约30平米左右；从起居室外面的楼梯上去，第一间是叶起风的房间，里面放满了他乱七八糟的收集物，第二间是叶起云的房间，只有床衣柜和一个书桌，最后一个房间暂时空置，放着叶家姐弟从小到大的一些书籍旧衣，还有家里暂时没用的家具等。

这个小院已经挤得满满当当，所以叶家储煤的窑洞不在前面，而在后山果园附近，用的时候拿小推车推一车来，堆在门口，用完再去推。

叶起云走得很急，跟她平常不太一样，她平常走路是舒缓的，仿佛一切都在尽在掌握。但她今天急着验证一件事，使她失去了平时那种淡定自若。

很快，储煤洞就到了，之所以叶家选择这里来做储煤洞，是有原因的。叶家产的松香苹果是松香市名产，香气芬芳，酸甜多汁，果型优美，是很优质的高级果；十五年前，圣诞节兴起，叶母敏锐的抓住了这个机会，提前给在树上的苹果贴字膜，再恰到好处的储藏，到圣诞节前一到两周销售，就是非常高级的平安果了，这个储煤洞就是叶家原来的苹果储藏洞改造的，由于平安果的需求量增大，叶家很快在另一个地方盖了更大的苹果冷库，这个储藏洞就闲置下来，一直到开发出了它储藏煤碳的功能。

叶起云走到储煤洞里才停下，这里之前是有一个保温门的，但在废弃了原有用途以后，保温门也跟着它一直保护的苹果们一起去了新的地方。叶起云伸出手——苍白、骨节分明，那场长达四天的昏迷还是给她带来了影响。

她把手搭到嶙峋的墙壁上，闭上眼睛，感受呼吸，在一吞一吐之间，一股熟悉的热流从她的小腹奔涌而上，席卷全身，她任由自己的意识指挥着这股热流：

去、去，我要这个洞再变大一点。

一股清风吹过，她睁开眼睛，储煤洞比之前扩大三倍不止，原先在洞穴上方阻碍扩张的石块随着黄土变成了细碎的沙，密密的铺在山洞地上，积了一米多厚。

叶起云震惊的看着自己的杰作，拥有神奇力量的膨胀和莫名的恐慌围绕着她:

我，现在，还算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