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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第1页）

他们作为开朝立国、劈山拓路的前辈，会发自肺腑地期许更多优秀的后来者接过自己手中火炬，好继续去往他们那辈人去不了的将来。

他们都是肉身凡胎的人，未必能做到事事完美无缺，但只这高洁襟怀与昭昭风骨，就担得起国士二字。

六月卅日是徐静书生辰，光禄府按例准了她额外休沐。

廿九日下午，信王府一大家子除赵诚锐外，齐齐到了光禄府外等候徐静书散值，马车直接驶往泉山别业。

大家很有默契地闭口不提赵诚锐，气氛和乐得很。

上了泉山进到别业后，徐蝉、孟贞先领着小六姑娘赵蓁去换衫，赵澈带上平胜不知跑哪里去了。

赵荞揽着徐静书的肩膀站在院中，看三公子赵渭指挥人从马车上搬出一个古怪的东西。

徐静书看着那东西，吓得不轻：&ldo;这看起来……&rdo;很像摆在城门楼上的那种火炮啊！

不过看上去比寻常城门楼上的那种火炮小得多。

&ldo;老三给你送的生辰贺礼，&rdo;赵荞拍拍她的肩头笑道，&ldo;放心，没乱来，报过京兆府与皇城司的，不填黑火，就是给你放个大的烟花。&rdo;

&ldo;这东西哪儿来的？&rdo;徐静书有些无措地清了清嗓子。

赵渭回头，面色平静：&ldo;我的铸冶工坊做的，我自己照着《匠作集》画的图。&rdo;

徐静书近来遇到的事太多，便很少回信王府。加之三公子赵渭从小就有点独行侠的气派，与她这表姐之间的交情并不热络，她上次见他还是三月官考过后到泉山来那回，自然不太清楚他都在忙什么，只以为他还在储君驸马苏放门下受教。

&ldo;你的……铸冶工坊？！&rdo;徐静书震惊到话都是断断续续挤出来的了。

&ldo;大哥给他出钱买地建工坊的，就在外城南郊，&rdo;赵荞附在徐静书耳旁告密，&ldo;还帮他找到了那本很厉害的什么书，据说买那本书的钱比买地还贵！老三这烧钱的败家玩意儿。&rdo;

虽是附耳说话，但她的音量并没有太小，显然告密得理直气壮。

徐静书没空想别的，还在惊奇赵渭竟有了一间自己的铸冶工坊这件事：&ldo;三表弟，你不去储君驸马那里受教了？&rdo;

&ldo;恩师说，我眼看就要十六了，不合适再成日只捧着书看，&rdo;赵渭答，&ldo;京中官考两年才一回，我游手好闲枯等到后年也不是个事，就试试弄个铸冶工坊。&rdo;

徐静书想起去年花灯夜集，赵渭在糖画摊子上求着摊主给画&ldo;青龙纹大糖刀&rdo;，又想起三月里在司空台，他对前朝那位名载史册的铸冶司空是如何敬仰、尊崇，顿时就觉他捣鼓一间铸冶工坊好像非常合理。

&ldo;你的工坊，除了这种火炮，还做旁的东西吗？&rdo;徐静书实在好奇得很。

说到这个，赵荞就得意了：&ldo;老三给我做了印杂报的活板！老三，快拿出来给嫂子瞧瞧！我都还没亲眼看过呢。&rdo;

&ldo;啊？你的什么杂报？三表弟做的什么活板？&rdo;徐静书震惊到捂住心口，半晌合不拢嘴。

赵荞道：&ldo;哦，上回不是拿你的事情说了说么，又讲了点长庆姑母家后院的事，反响还挺好。不过我琢磨着，估计再过不久别家同行又有要学我的了。我就想啊，这天下间又不止不识字的人喜欢磕闲牙，是吧？将这些消息做成像邸报那样卖给识字的人看。等将来有条件了，还可以运出京往各州府去卖！&rdo;

徐静书词穷得只能对赵荞报以敬佩的眼神了。

说话间，赵渭已命人从车厢里取出个大大的木扁盒。盒子看起来似乎有点沉，赵渭索性就将那盒子放在地上。

赵荞拉着徐静书过去蹲下，看着赵渭将盒子打开。

&ldo;二姐想将她那说书班子现在讲的街头逸闻做成像邸报那样，&rdo;赵渭解释道，&ldo;大哥说这主意很好，但街头逸闻时时出新，每次专门雕版来印不合用，我就做了这个可以反复用的刷版来试试。&rdo;

赵渭拿出来的这个印版不像寻常的整块雕版，是一个个反刻了字的硬木小块活嵌在其中，像七巧板那般留出挪动空隙，如此就可每次对应着稿子重排，缺字时只需另雕小木块换进去，不必像整块雕版那样印完一次就废弃。

&ldo;三表弟，你真是……太厉害了啊。&rdo;徐静书好奇地以指尖轻轻挪动那些字块，&ldo;阿荞也厉害。&rdo;

在她努力变好的时候，大家也没有懈怠，真好啊。

赵荞哈哈笑：&ldo;老三，这也是照着大哥给你买来的那本什么书弄的吧？&rdo;

&ldo;这个不是照着现成图样做的，是大哥同我一起想出来的，&rdo;赵渭不服地哼了哼，又道，&ldo;还有，那不叫&lso;那本什么书&rso;，是前朝皇家珍藏后来散佚的《匠作集》全本。就是这后山上&lso;司空台&rso;典故里那位前朝司空家传的。这书在铸冶行当可是几百年都只闻其名没人见过全本的宝典！&rdo;

这是今日赵渭第二次提到《匠作集》，徐静书总算有点想起来了。

&ldo;我记得在哪本书上看过，说前朝曾刊印过这《匠作集》的删减本，世人只知里头有亭台楼阁、五层宝船及各种精密器件的营造方法与图解。原来还有火炮那样的东西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