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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单手托腮，侧着头看沈令，慢悠悠地道，沈侯你吧，下了战场人就特别简单，我都猜得着你怎么想的。你呢，心里真想的是，你觉得你不配我喜欢。我喜欢上你，你觉得对不起我。

沈令震惊抬头，正望入叶骁那双漂亮的，此刻看起来像是叶片背面颜色的灰绿色眸子。

他在那双眼睛中看到疏花密叶、晴好天日，与，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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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意识到，在此刻，他被叶骁全心全意地凝视着。

温柔的、投注全部的注意力与心力，只看着他一个人——一刹那，他只觉得自己心事被一眼看透，心如擂鼓，浑身生出一种羞耻愧疚的难堪，同时心口发冷，掌心沁出一层冷汗，他想，他没对叶骁说实话，叶骁知道了——心内那股羞愧在这瞬间转为了一种难过的绝望。

他动弹不得，就眼睁睁看着叶骁从井字格心的窗棂间探手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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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就被叶骁一顿狂野的糊噜头毛。

就跟狂撸大型犬一样的撸法，疯狂糊噜，把他头上缁撮都给揉掉了，簪子歪歪斜斜挂在发髻上。

沈令被他撸傻了，叶骁停手，长长地喟叹一声，“哎，我命也挺怪的，怎么我喜欢的人都跟我说莫喜欢他们的好。”

沈令猛地要开口，却一口咬住舌尖，把要说的话生生煞住，齿间隐约泛起一股血味。

叶骁放松地靠着壁板，腕子搁在窗棂抹头上，日光斑驳，朱栏外一树银桂婆娑摇曳，他面上清影浮荡，整个人如氤氲在一泓清池之底，他修长指尖沿着沈令清瘦面颊虚虚滑落，落在他胸前，虚点沈令心口，深灰色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沈令被他看得口舌发干心内狂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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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说，沈侯，咱俩掰扯五文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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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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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吧，掰扯吧。不然呢？

然后怀着这样心态的沈令就被叶骁猝不及防地暴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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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骁吊儿郎当地说完，无缝衔接特别严肃的一句，把沈令拿捏得死死的

他对沈令说：“沈侯，我倒是很希望你不要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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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要是喜欢一个人，我就想杀了他。

叶骁屈指敲了敲额角，笑意盈盈，“因为我有病，天生的，没办法。我喜欢一个人的本能就是杀掉他。”

他抽了沈令头上发簪，他一头黑发披下来，叶骁往前倾身，隔着窗棂掬起他一握黑发，眼睛看着沈令。

他柔声道，沈侯，你知道么，你身上有一股白梅的味道。

沈令忽然起了细微的战栗，他看着那双凝视他的深灰色眼睛，叶骁唇边有了一个微弱的笑弧，他又靠近一点，“我呢，现在就在想，沈令这个人真好啊，我好喜欢他——我好想扭断他的脖子哟、我想杀了他，想慢条斯理地把他剖开，看他的内脏被轻轻拨弄的时候，是不是能落下花来。”

在这一瞬，沈令只觉得自己吞了凝成冰的滚火，血里似是有热血混着冰透的钉子流淌，他简直不能分辨此刻自己到底是喜是悲，五内诸般滋味塞满，在滚油里煎熬，一忽儿想到叶骁喜欢他，一念及此口舌生甜，但再转念自己哪里配他，刹那苦涩，可心内深处却又隐约带着股小鹿乱撞一般的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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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你要是不喜欢我，拒绝我呢，我这人吧，最多死皮赖脸，死缠烂打，直到你遇到心爱的人，我再抹抹眼泪滚开……这点做人的底线我自信还是有的……”他想了想，不太确定，“应该有……咳……应该……”

“可你要喜欢我，那我就会想要更多——我会想杀了你，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动手，比如现在，我看着你，心内想，我想把这双漂亮的黑眼睛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