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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章 高歌趁酒欢 1(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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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珏自称瓦西,梁平则自称次曲,自称是从略阳路过此地去往长安的行商。路上见到这位汉子身受重伤,便出手相救了。并告明达瓦寨主,来此地的目的便是寻一户可靠的人家给他养伤。

达瓦寨主“哈哈”一笑:“两位小哥,那就把他放我家吧,我是寨主,家里的房间又多。若是去了别家,也不太方便。”

蒲珏连忙道谢,取了银子表示感激。然而,达瓦寨主却拒而不纳,只道先把人安顿下来再说。

达瓦寨主家里人丁很是兴旺。

这不,才刚刚鸡鸣,家里的女人们早早就已经忙碌了起来。

在氐人们的习俗中,腊月初八开始,火神狂欢月便拉开了序幕,一直欢庆半个月左右。

火神是氐人们最敬畏的神明。氐人们一直认为,灶上和火塘边上便是火神日常走动的空间,最需要祭祀和打扫。如果在这个时节内多到火塘边上走动,也能沾上火神的福气,得火神庇佑。

于是,火神节也成了氐人们走门串户联谊的大好日子,各家各户都在这个时节内走门串户。为了过火神月,女人们可不敢怠慢,一大早就开始准备起来,又是备菜又是烧火。

达瓦寨主带着三个人绕过寨子中间的小溪,往家里的方向走。还没进门,几个人走在远处便能听见她们“叮叮当当”的切菜声。

蒲、梁二人刚一进门,便听到了一阵儿童的欢闹声。

门外的雪坪早已被清理干净,只剩下了一小片雪地,五六个小孩聚在上面玩耍得正欢。有的小孩在把雪球当着弹弓玩,有的在堆雪人。

达瓦寨主乐呵呵地跟两人介绍,这几位便是他的几个孙子孙女。

其中一个最小的小妹妹估计才刚刚学会走路不久,正蹲在地上扒雪堆,哥哥们看见妹妹特别可爱,一时兴起便把妹妹给抱了起来,搬到堆好的雪人边上,惹得小妹妹“嘻嘻”笑起来。两位哥哥一看妹妹笑得开心,兴奋劲儿更浓了,在一旁做各种各样的小动吸引小妹妹的注意力。

有两三个男孩子看起来至少有五六岁了,看见有生人来了一点都不害怕,反而扯起嗓子兴奋地大喊:“客人来啦,客人来啦。”另外几个小点儿的小孩见到达瓦寨主进门,开心张开手臂地往达瓦寨主方向一蹦一跳地跑过来,“爷爷,爷爷”地喊个不停。达瓦寨主一乐,顺手就抱起了跑来的小孙子。

这里的孩子们也忒愉快了些,蒲珏和梁平不由得面面相觑:他们小时候好像还真没有这么活跃过。

孩子们的欢呼声瞬间惊动了院子里正在陪着孩子们玩耍的猫猫狗狗。

一只白猫一下子便嗖地跑进了家里,大黄狗就在那里不住地吠叫,一副要护家的样子,惹得寨主不得不远远地大声喝了一句,大黄狗一听主人的声音,赶紧夹着尾巴跑了。

听到孩子们的叫喊,一群正在家忙碌着的青年人和媳妇们连忙从屋内出来。

达瓦家的儿子们个个都身材魁梧高大,力气也很足。不多时,一家人便利索地给他们收拾出两间干净屋子,并帮蒲珏二人把受伤汉子抬进屋子里,清理伤口,换好衣服,喂点流食。

受伤汉子这时已经完全清醒了。不过他说话仍然困难,只能不住地用眼神跟大家致谢。

达瓦寨主一家近乎二十口人,格外热闹。

氐人向来以农耕见长,兼以畜牧业。家家户户都既开了荒种地,又养殖了大批的牲畜。因劳动力极度需缺,总是一大家子人住在一起,寨主家里就是这样。

不但未出阁的少女与父母同住,连几个结了婚的儿子们也没有分家,全家人其乐融融住在同一间大型的木制结构的房子中,各司其职。蒲珏心道,这可能也是为何寨主家要把房子建得如此之大的缘故。

安顿好了受伤的汉子后,达瓦寨主便执意要招待蒲、梁二人。

盛情难却,蒲珏便与梁平商量,恭敬不如从命。

于是,两人终于在连续六天的流浪之后,第一次可以卸下全身的疲惫,吃一顿饱饭,洗漱干净全身。

“终于有好吃的东西可以吃了。”梁平伸了个懒腰,塞进了一口蒸馍馍。

蒲珏不禁莞尔,这梁平在外头也太不注意形象了些。不过这确实是离开略阳后吃得最舒心的一顿。

蒲珏和梁平向来长于公府世家,平日里大鱼大肉也不知道吃了多少。可能是最近这一路饿得久了,就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蒸馍馍,却勾引起了他们二人肚子中的馋虫,两人比平日里多吃了好几口。尤其是梁平,本来就没不太顾及形象的端庄,随性就好,这一顿大快朵颐,吃得简直是大为过瘾。

达瓦寨主本来就是个热情好客之人,又格外心疼小辈。见二人吃得如此欢畅,想来是二人在一路上跋山涉水久了,长时间没吃什么好东西,更是吆喝着几位儿媳多呈上一些家常的小菜。

梁平本来并不愿意多等。

进屋之时,他觉得寨主一家热情周到,只要给点银子便可以放心离开了。只是蒲珏还是坚持先观察一两天,梁平也觉得追兵未必会那么快道来,也没太过违拗。

不过这么吃了一顿下来,梁平大觉痛快,又看到这户人家里这么热闹,玩心一上来,反而又没有那么着急走了。

饭毕,达瓦寨主便主动把蒲、梁二人邀到火塘边,与他们一家人聊天。几个大孩子一听有客人要加入,兴奋地欢呼出声,兴冲冲地推搡了两人往火塘边走。

火塘是氐人的家庭活动中心,位于氐人们屋子的正中央。

现在正是火神月。若是按照氐人们的传统,一家人都要围着火塘聊天唱歌、喝酒话家常,走门串户。若是来了客人,还要把客人带到火塘边围着唱歌,互沾喜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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