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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节 心知即可何必问明（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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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的训话稳定了部分人心，对于个别坚持要退学的学生，只有两个字：不许！

生是党国的人，死是党国的鬼，一入特训班即是军人，若再有提出退学者，禁闭处理；有胆敢逃离者，以军法处置！

怪不得一开始便说将我们已登记为军人，原来在这儿等着我们呢！学生们不禁在心里嘀咕。

这倒冤枉戴笠了，复兴社特务处本身就属于军职，并不是给学生们设的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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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笠又专门到甲班训了话，一开始先表扬了甲班，因为在这次提出的退学学生中，没有一个是甲班的。表扬甲班不愧为经过自己一一挑选的精英班，没有辜负自己的期望，给其它两个班做了榜样。

戴笠很少表扬人，能说这样的话，已是他对甲班很高的褒奖了。

甲班的这帮“老学生”人心确实很稳，他们比那两个班的学弟有社会经验，早已在社会上被洗过脑了。能升职这么快，将来能得到重用，能当官，到哪里找这样好的学校去？至于以后干得是好事还是坏事都没什么大不了的，给国家办事，干好事是好事，干坏事也是好事。

黄麒麟虽算是甲班的新人，但他有他的想法，从戴特派员的言谈里能听出来，这个系统有许多特权，自己不管以后这个系统内能做官、能发财，也不管它是好是坏，利用这些特权想办法找到织云，然后就离开它，带织云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戴笠又走下讲台，询问一些同学在这里能不能跟上训练？生活上还觉得有什么需要的吗？

看黄麒麟将戴特派员称为先生，戴特派员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看着很高兴。毛善森、王德光几个心思灵光的就已经在想了，自己不妨以后也称戴特派员为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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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上海已是暖意融融，处处洋溢着生机。

然而刘织云这几天却觉得提不起精神，身子懒洋洋的，心里有些失落落的。

这在一向勤快的织云身上很反常，老周看出来了，先没有问她，而是特意带她到法租界的复兴公园散心。

复兴公园原为国人所有，其名顾家花园。后来由法国公董局购买、扩建，建成了一座大的公园。华人也可买票游园。

公园内中西合壁，既有中国园林式的池塘、廊榭，在树丛掩映中也点缀着法式异域风格的建筑；似锦的繁花中既有中国的各样花卉，也有欧洲的花品。以篱笆为隔，以修竹为墙。园中供游人休息的椅子却是清一色的欧式木连椅，估计是想中式的石凳石桌到了冬天坐着会太凉，而欧式木连椅一年四季皆可适坐的原故吧。

流连其中，织云暂忘却了一切的不快和忧思，在这一年最美的季节，沉浸在这汇美集萃的园景中。

公园里游人并不多。

门票价格相对于一般人来说还是太贵，既使园子推出的优惠年票，五连券，可用五人或一人使用五次，也要一美元一票，所以除了可见三三两两散步的洋人外，华人没有多少。

织云在最近的工作中做得很出色，这也算是老周对她的一种奖励吧。

老周唤织云和他一块坐连椅上休息一会儿。

老周笑着问：“这会儿心情挺好，我怎么看你这几天有些闷闷不乐啊？”

一句话又让织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轻叹了一口气。

“说吧，没关系，”老周笑着说：“是不是想家了？”

“想家是有些想，”织云说：“不过工作这么多，也顾不得想了！”

“那是为什么？”

织云说了心里话：“我在报上登了公示，也没有见麒麟来找我，还有给大公报写了反映包身工内幕的稿子，也一直没有见登出来！咱们给女工教字是好事，可她们连人身自由都没有，连生命安全都没有，我在想咱们做得教字的事情有没有意义？”

《大公报》收到织云投得稿件后，编辑将稿子转到了主编那里，因为这种事情他做不了主。主编开始也想先派女记者以做工的名义进入，打入申盛纱厂内部查清事实zhen相。又考虑到若匿名来稿反映的情况如果属实，女记者的安全问题要想法得到保障。这个想到了备招，顾虑的是如果见诸报端，会不会引起当局的不满，进而查封报馆？

主编于是找了社长商量。商量的结果是，现在的当局根本就是一个无赖政府，政局不稳，报社要做得事情还很多，发这样的稿子很有可能会被当局以“谣言惑众，扰乱民心”为名，查封了报馆，这是有很大可能的。最后决定，暂不发这篇稿子，先留下，待有合适的契机再发。

“找黄麒麟的事儿需要有耐心，我也祝愿你尽快找到的！”老周说。

老周看了看周围，快到午饭时间了，周围也没有人。

老周说：“小刘，你有这样的思想是正常的，关于共chan主义思想你现在也了解了许多，知道它的宗旨和目的，它的目的就是要解救象包身工这样千千万万的无产阶级劳动者。这样说吧，比如说我们现在是侠士，北处有几百好人被匪徒给围着有生命危险，南处也有几个好人被匪徒围着，我们现在决定先救北处的，可南边那几人你熟悉了解，就会觉得我们既然是去救人，为什么不救他们几个？”

老周停顿了一下，看着织云，给她思考的时间。

“其实我们共chan党人每天每时每刻都在为解救广大劳苦大众而努力着，争取解救团结出更多的群众来壮大自己的队伍，然后才能以点连成面，达到解救全部无产阶级的目的！在没有发展壮大之前，肯定不能做到面面兼顾，你既然相信自己的信念是对的，就不要在小节上患得患失，全力做好组织交给的任务，相信我们的愿望终归会实现的！”

织云小声地叫起来：“哈！老周，你还一直不说你到底是不是共chan党，这下自己亲口承认了吧？！”

老周笑着说：“你都跟我做了这么多事情了，有些话就不需要问了，还非要问得那么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