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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1页）

来传话的人又声色俱厉地看着其他下手，委婉提点，叫他们自己把握好分寸，不得个人私利带入到政务中来。叶郎中最讨厌结党营私，排挤同僚之辈。

传话的人离开后，众人当方拭非是去叶书良那边告状了，对她越发轻视。面上恭顺，走来问她是否需要帮助。

方拭非整理桌上的册子，主动解释道：&ldo;不用。昨日叶郎中回去的晚，与我撞见了。他看我手忙脚乱，深夜还在理账，想是误会了什么。但这只是因为方某自己技艺生疏，怪不得旁人。我自去同叶郎中解释，不牵连诸位。&rdo;

几人面面相觑，说道：&ldo;这些账簿短时间内怕是看不完的，还是我等一起来帮忙整理吧。&rdo;

方拭非：&ldo;诸位手上都有事，对我已很是担待，又如何敢再劳累几位?这样，方某真忙不过来的时候，再来找诸位帮忙。不会强撑。&rdo;

众人干笑，说也可。

方拭非将册子分成今年和往年的，旧账摆到桌后，暂时不看，拿出新册子继续翻查。

中午的时候，方拭非卷了自己摘抄出来的本子，揣进怀里，独自出门。

林行远看见她，快速跟上，问道：&ldo;你这就算完了?&rdo;

&ldo;怎么可能算完了?那么一大摊的册子。&rdo;方拭非举着手道，&ldo;我手都要翻废了!&rdo;

林行远摇头，鉴于还在户部，低声道：&ldo;我可是都听见了。你既然做不完，为何还要拒绝别人帮你?难得叶郎中肯为你出头。&rdo;

方拭非顿住脚步：&ldo;我‐‐我根本不需要他为我出头!你是没看见那些人生硬的神色。我同叶郎中可不一样，他替我出一次头，就是给我树一次敌。何况找这些人来帮我也没有用，难的根本不是那些杂事，随意帮下忙，反让他们牵了功劳。还不如我自己亲力亲为，干脆利落地把事情解决了，好叫他们无话可说。&rdo;

林行远说：&ldo;这问题本来就在于，你的干脆利落呢?叶郎中替你说话，不正是怕你利落起来，反将自己给坑了吗。&rdo;

玩笑话，那是她会做的事情吗?

方拭非欲言又止，说道：&ldo;不管了，先吃饭去!&rdo;

林行远直接把扫把一丢，随她一同出了官署。

二人在外面吃完午饭，却没再去户部，而是直接回了家。

方拭非推开门，毫无形象地倒在大堂的宽椅上，叹道：&ldo;哪里都不痛快，还是自己家里比较舒服。&rdo;

林行远为她操碎了心：&ldo;你赶紧回去得了。户部正忙得不可开交，谁管你呆着痛快不痛快?&rdo;

方拭非终于坐端正了，严肃道：&ldo;那几本账簿，全是西市交易的记录。我昨夜先是粗略扫了一遍，比对它们前年与往年的盈余。发现其中五六家商铺，今年上报的余利，连去年的一成都不到。&rdo;

方拭非将册子掏出来摔到桌上，两手搭着扶手道：&ldo;我就知道，他们会给我留一笔烂账，果然夹在里头。&rdo;

昨天夜里，还有今天早上，她都在翻查核对账目。统算了一遍，是没有问题的。

既然账面做得天衣无缝，再翻也没什么用处。

林行远哪想她刚上任，经手的第一件事就出了差错。心事重重地坐下，说道：&ldo;那就去找叶郎中。既然是烂账，总是他们的错了吧?相信他若为人公正，自会分辨。&rdo;

林行远最担心的还是方拭非，觉得她总是能把一件小事给整出惊天骇浪，拍着桌面苦口婆心道：&ldo;户部无小事，谨慎无大错。你可别乱来。&rdo;

&ldo;烂账我也得做，他们这是给我立威呢!我若去找了叶郎中，岂不就是示弱?叶郎中替我出头，一次是一次，两次是两次，别人只会越发看轻我，今后我在金部，得处处低他们一等。&rdo;

林行远：&ldo;大丈夫能屈能伸!&rdo;

方拭非静静盯住他。

林行远心虚撇嘴，觉得这话对他来说也已经是违心了，何况是方拭非?

&ldo;不然你是如何打算?&rdo;

寒门子弟入仕，不，莫说寒门子弟，普通的官家子弟，初入仕途，也少不得会被人敲打欺负。

木秀于林而风必摧之。方拭非这偌大一颗树立在金部，不怪别人都想上去踩一脚。

要么忍着，要么压翻他们。

方拭非冷笑道：&ldo;我还真不信。我方拭非，非得要叶书良提点，才能做成这件事。&rdo;

几位主事做事虽然难看，却并未做绝。给她的账簿里故意备好往年的旧账给她参照。本本齐全，打散排放在桌上，只要仔细翻找不难看见。还不至于叫她没头没脑地背上黑锅。

方拭非说：&ldo;我估计他们二人对这西市也很头疼，所以才将东西推到我这里。我拿过去的账册，叶郎中会多留心，只要他注意到了，是否上报，如何上报，就是他跟我的事。&rdo;

林行远意会：&ldo;那商铺了不得?&rdo;

第29章刺探

&ldo;能开在西市，都了不得。京师这种地方嘛，指不定谁的背后，就是哪位显贵。无论是哪一个，他二人都不敢得罪。&rdo;

方拭非捏着手指的骨节道，&ldo;只是其中有家布商，在京师做得赫赫有名，还与宫市相关。按照账上所写，户部去年供给宫人的衣服，就是从他们这里买的。与户部交易，明面上写着薄利，可谁都知道，这是个肥差。结果他今年竟然还报了个亏空。简直是‐‐得寸进尺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