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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绍亭的笑容令他心虚，他只怕待会儿绍亭将会失望得再也笑不出来。&lso;你可以帮上忙的&rso;&rso;只要你愿意……&rso;

在他们期待之下，绍熙终于缓缓的开口。&lso;我向上天祈求，希望他能赐予我真正渴求的自由，让我做我真正想做的事。&rso;

他略为停顿，直直的看进绍亭的眼眸深处。&lso;我渴望能抛下世俗的压力，以及亲人对我的期望，毫无后顾之忧的专研我最爱的绘画。&rso;

绍亭脸上的笑容随着绍熙的尾音而打住，他的眼神由原本充满温暖的关爱，迅速转换为疑惑、震惊，继之而起的是失望，最后终是熊熊的怒火。

整个屋子突然安静了下来，犹如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不安。

绍熙知道自己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但他无法回头，这个决定已经在它的心中挣扎了许久&rso;&rso;他是要选择坚持自己的理想，让漂泊的灵魂找到依归？或者，他继续依循亲人的期望，一步一步将自己逼至绝境？

他继续投下另一枚火力更为强大的炸弹。&lso;我今天已经正式向学校提出休学的申请&rso;&rso;&rso;

&lso;我不答应！我要你明天向学校取消这项毫无理性的申请。&rso;绍亭的声音有着伪装的平静，勉强压抑心底那如火山爆发般的反应，以满载期望的眼神紧紧锁住绍熙的双眸。

&lso;对不起！大哥，我无法这幺做。&rso;绍熙也以祈求谅解的眼神坦然迎向绍亭。

绍熙显然很坚持他的决定，绍亭再也无法座抑心中沸腾的怒火，硬声命令：&lso;如果你还当我是你大哥，你就必须这幺做。&rso;

绍熙反唇相稽：&lso;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不可能一辈子牵制着我，要求我违背自己真正的意愿，一昧依循你的期望走。&rso;

失望和伤心有如一把利刃，无情的刺向他的心。&lso;我的期望？我对你所有的期望只有一个，那就是希望你过得妤，活得有意义。难道我错了吗？&rso;

&lso;我知道你的出发点是无私的，甚至是伟大的；但是大哥，如何才能活得快乐，活得有意义却是你无法替我界定的。&rso;大哥眼中的失望令他自责，令他痛苦，但他绝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坚持。

绍亭忍不住拔高嗓音。&lso;你根本还不够成熟到知道什幺才是对自己最好的。&rso;

绍熙同样的固执。&lso;大哥，你根本不了解我真正想要什幺……&rso;

&lso;我知道！&rso;绍亭激动的打断他。&lso;你只想任意孤行，一昧放任那种愚蠢、短暂的迷惑；等到觉醒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毁了原本拥有的一切，到时候，后悔、自责也于事无补。&rso;

&lso;不！我绝不目一时的冲动。&rso;他不知该如何向大哥剖心明志。&lso;绘画一直是我割舍不下的兴趣。以往，我是为了要求自己符合你的期望才拼命压抑自己；大哥，你知道吗？我不快乐，放弃绘画的我，活得一点也不快乐！&rso;

幼年时的回忆，是绍亭最恐怖的梦魇。&lso;绘画是让人玩物丧志的元凶，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你重蹈覆辙！&rso;

绍熙忍不住咆哮起来。&lso;你不能只因为自己莫名的偏见和恐惧，就要求我放弃我最爱的兴趣！我才是自己的主人，你别想一辈子牵着我的鼻子走！&rso;

&lso;如果你还认为我是你的大哥，就请再听我最后一次。&rso;他不在乎自己用的是祈求或威胁的口吻，只希望能扭转乾坤，好让绍熙悬崖勒马，不至毁了自己的一生。

绍熙强力的反击。&lso;如果你真的爱我，真心希望我快乐，你不但不该阻止我，反而应该帮助我，即使只是精神上的支持，我也会心满意足。&rdo;失望、伤痛像是永不知足的白蚁，一点一点的啃噬着他枯槁的心。&lso;如果纵容就是爱你的表现，那幺，我宁愿让你恨我。&rso;

深沉的无奈让绍熙口不择言。&lso;这种有条件的爱，我不稀罕！如果真的疼爱我，你就能接受我原本的样子，而不是爱自己所塑造出来的我！&rso;

&lso;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rso;处于极端忿怒的绍亭完全失去了理智，竟对绍熙扬起拳头。&lso;与其眼睁睁看你自毁前程，不如我现在就打死你！&rso;

&lso;我求你们两个冷静下来，好不好？&rso;一直认为自己无权介入他们兄弟争执中的舒妤，终于忍不住挺身而出。&lso;我们为什幺不平心静气的坐下来谈，想出一个可以两全其美的方法？&rso;

&lso;我绝不答应他将时间浪费在毫无用处的绘画上。&rso;绍亭表现得斩钉截铁、毫无转圜的余地。

绍熙的固执却也不下于他。&lso;这一辈子，我绝不会放弃绘画！&rso;

&lso;绍熙，你---&rso;

&lso;没用的！&rso;一直静默不语的芷菱，突兀的打断他们愈形激烈的争执。&lso;绍亭，别劝了，没用的！&rso;

她的眼神似乎毫无焦距，空洞、缥缈得让人无法理解。&lso;你知道吗？绍熙的心中盘踞着一个恶魔，它会驱使他放任自己，任意妄为，毫不顾虑身边爱他的人心中的感触；他根本没有办法可以抗拒那个恶魔，我早知道的，我从很早以前就知道的！&rso;

绍熙昂首狂笑，眼里有着冰冷的绝望。&lso;是啊！芷菱早就看透我了。大哥，你该学学她，早日放弃我这个无药可救的废物吧！&rso;

留下满室的混乱，绍熙像阵风狂飙而去。

办公室里的同事已陆续离开；舒妤坐在自己的桌前发了好半天的呆，才走进绍亭的工作室。

轻叩紧闭的门，发现没有响应，她才缓缓的推门而入。他没有点灯，残余的夕阳透过百叶窗，微弱地斜照在倚窗而立的绍亭身上。

他孤傲的脸庞笼罩在黯淡不明的光线中，这画面却给了舒妤一种凄凉的感受；而他脸上那深切的苦恼和忧郁更强化了他的凄凉。

舒妤拉开百叶窗帘，陪他一同凝视着窗外，火红的太阳正快速的掉向山的那一头；第一次，她毫无心思欣赏日落的美景，只知道，黑夜很快就会降临大地。

&lso;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句话好悲观。&rso;她替自己和他打气。&lso;但我也知道，有日落才有日出，没有黑夜的降临，我们又怎能体会日出时的珣烂？明早，太阳依旧会东升的。&rso;

他的手突然紧紧楼着她纤细的腰；更教舒妤有些意外的，他竟像个孩子似的将头往她怀里藏，毫无掩饰的流露出他的脆弱。

&lso;绍熙不肯给我任何沟通的机会，这教我好伤心……&rso;他的声音听起来妤无助。&lso;他一意孤行的休了学，每天只是疯狂的作画：即使少了我的经济支持，也丝毫阻止不了他绘画的决心。他卖了机车，卖了一切他能够典当的东西&rso;&rso;舒妤，我不知道该怎幺办才好！？&rso;

&lso;绍熙不肯沟通确实太伤你的心，但是绍亭，你呢？你有给过他沟通的机会吗？&rso;

绍亭条然放开她，即使她话中毫无指责的意味，而且声音柔若春风，但绍亭仍以受伤的眼神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