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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3页）

&ldo;大刘不是肉包子。&rdo;我看着他，坚定地说。

他笑得更响更狂了，恍然间我看见那镀金池子上的盆栽倒地，簌簌粉红色的花瓣，融合成片，像一个被扯破的伤口淌着血。

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

他眼睛里隐隐冒出欲燃的怒气，像是可以一触即发。我准备着，随时承载着他的宣泄。

但没有，他只是蹲下身，拾起领带，为自己工整地打上，然后走人。

我一个人在偌大的洗手间里，头上的灯群热热的，烘得我背冒汗，浑身像处在桑拿室里，氤氲着让人窒塞的气息，心率加速。

呆滞在原地，一会后才挪动脚步，打开门。

&ldo;小冬？&rdo;是领班的笑脸，和画上去的一样。

我点头。

&ldo;刚刚总经理出去了，脸色不太好。&rdo;

&ldo;哦？是吗？&rdo;领班最擅长的就是察言观色。

&ldo;不是你惹了他吧？&rdo;

&ldo;我？哪有本事惹他啊？&rdo;我苦笑，最终惹着的还是自己。

&ldo;据我所知，小冬你的本事不小的。&rdo;领班尖锐的声音。

&ldo;哦？那你倒说说看，我有什么本事？&rdo;我正色，严肃地问他。

领班不语，只是漫不经心地看看整个洗手间，&ldo;呵呵，那盆花都洒地了，总经理的脾气不小啊。&rdo;

&ldo;心情不好吧，人人都有发泄的时候，这个和我没关系。&rdo;我捏捏衣角，尽量面无表情。

&ldo;我没说和你有关啊。&rdo;领班笑着，随即鬼魅一般地走到池子里照着镜子，梳梳头发，轻轻吐着几个字，像是听不懂的法语。

我正要走。

&ldo;小冬，你知道酒店要大规模整员的事情了么？&rdo;

我摇摇头。

&ldo;听说中下层的员工都有大幅度变动，该走的走，该留的留，马虎不得。&rdo;领班细细地看着镜子里自己的眉毛。

&ldo;我还没接到通知。&rdo;

&ldo;想必又要闹得怨声载道了，为别人打工，说到底就是看人脸色，我们这些仰人鼻息的小员工混口饭吃可真难。&rdo;

&ldo;还没正式的通知，一切都未必。&rdo;

&ldo;定了，早定了，现在就等着裁人了，按学历，经验，技能一项项地比，优秀的人蹬着淘汰的人上去。&rdo;

领班的口气里微微焦急着，连他条件这么好都担心。

&ldo;你应该不用担心吧？&rdo;我安慰他。

&ldo;那可说不定，早几年前也有场大变动，当时一个领班就被裁掉了，你猜理由是什么？说出来也冤枉，他的背景不干净，他爸爸蹲过号子。&rdo;

一阵恐惧蔓延上我脊背，号子，号子，两个字像被放到扩音喇叭里一样。

&ldo;不过也是，这样不清不楚的背景，留在这里也是落人话柄。&rdo;

&ldo;那也不是他的错。&rdo;我一手置在裤侧，指甲狠狠地摩着，告诉自己，要冷静冷静，不要有异常。

&ldo;的确，又不是他蹲号子，是他爸爸。&rdo;领班笑笑，随即转过身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油光满亮，两眼睛直看我。

&ldo;那你呢？苏小冬，你亲自进去过，感觉如何？&rdo;

领班的眼睛瞬时溢红成片，灼灼的睛珠，she出细细的银针，那像是一条毒蛇的眼睛，那些话像是舌芯子里吐出来的毒液，顿时将人侵蚀得血肉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