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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灯光闪烁摇摆之下,顾明云看不清楚戈登眼里的明明灭灭的神色,甚至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她却捕捉到了他嘴角一闪而过的弧度。
他问:“你打算唱什么?”
“我自己的歌。”
“但你没有带谱子。”
顾明云闻言笑笑,是的,她穿着一条毛呢裙子,有什么没有什么,一眼便知,她不是有备而来的。
“我只需要简单的和弦,你们是绝佳的乐队,我相信你们的默契。”
“呵!”戈登也笑了,他转头看向他的队友们:“怎么样,你们感兴趣吗?”
“废话,这女人都这么说了!”鼓手低吼道。
于是不加排练,他们直接上台,而戈登安坐在原位,冲顾明云轻抬酒杯,饶有兴致的笑。
顾明云见他这般,不语,只是她的自信,毋庸置疑。
戈登,你就等着瞧好了!
顾明云以前在咖啡馆驻场的时候,早有和乐队配合的经验,她什么类型的歌都唱过,此时的场面对她来说,只是人多了一些,躁动了一些,仅此而已。
《野花》这首歌,是她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唱,反响会如何,她也不知道。
戈登一瞬不瞬的盯着顾明云,她穿着法式文艺风格的呢子长裙,素净的一张脸,好像一个格格不入的淑女。可她却稳稳地站在躁动一片的乐池中央,随着键盘的和弦轻轻摇摆身体,好像随性而至,但作为主唱的戈登却能一眼辨别,那种律动感,绝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的。
谁见过默默无语的一朵野花
花瓣殷红如血
……
团长为她谱的曲子,风格是很不拘一格的,打破了作曲法中常规的定式,一层一层的跌宕,高音于慵懒和缓的部分骤起,直上云霄,好像旋律中自带一股生命里。
古典的管弦乐器的音色曲调总是保守的,和谐的,而摇滚乐器则不然,架子鼓躁动,吉他灵活,而贝斯激烈,这些乐音是更具斗争的,也更黑暗的。
副歌的部分,团长为她写了精巧而复杂的花腔,这一部分,是真正的量身定做,换成其他的女高音,没有顾明云能拿头奖的功底和掌控力,根本就唱不下来。
于是就见顾明云于躁动不安的乐音中变得沉静下来,她竟往后退了一步,如此,她距离主唱的麦架便有半米远的距离。
随着她这一个动作,戈登直起身子,在不知不觉间,他严阵以待,这个女人,离麦克风那么远,她想做什么?
离麦克风那么远,当然是害怕一不留神将麦克风给炸了。
没有任何预兆的,顾明云的高音直接从C6开始,拔地而起,再上D6,这种频率的高音通过买个风放大,直要在人颅顶开个洞似的。
魔音贯耳,蛊惑人心。
那一个个音符上下翻飞,没有歌词,于是能感受到纯粹的音乐的力量,想象的空间被无限的放大,好像来到了一片黑暗而阴翳的森林,举目四望,暗光流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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