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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第1页）

&ldo;你不怕这样下去，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rdo;

太得不偿失。

谁家好姑娘天天被亲妈满世界追着打?

&ldo;好姑娘?做好姑娘有什么好处?能让男人对我百依百顺吗?能吃饭不花钱吗?能逛街不付款吗?开车能闯红灯吗?菜市场买菜能不缺斤短两吗?&rdo;

……我咬着牙：&ldo;不能。&rdo;

上周跟如意去小区便民小摊买菜，她鞋底粘了东西，晚走我几步。

那摊主趁我低头挑黄瓜时，从后捡了几根烂的埋在我挑好的新鲜黄瓜堆里，装好袋子：&ldo;三块一斤，算您两块八，七斤六两，一共是二十五块八毛八，给二十五得了。&rdo;

我听到两位数的乘法就头疼，忙不迭地付钱。摊主突然看到如意慢吞吞走过来，当即变色，飞快地抽走了底下的烂黄瓜：&ldo;十五，十五就够了。&rdo;

&ldo;除了那几根烂黄瓜，我问问你，&rdo;如意轻启朱唇，&ldo;两块八乘以七斤六两，你怎么来的二十五块八?管理处的公平秤就在前头，要不要去那里算下?&rdo;

摊主再三保证绝不再犯后，那堆黄瓜免费送给了我们。

自此我买菜总喜欢带着如意，她是物价局，她是公平秤，她是保鲜师，一人出马，吓退成千上万个缺斤短两的黑心小贩。

6

十几年来，我妈的境界已经到了世间万物皆武器的地步：鸡毛掸子、痒痒挠、拖鞋、杂志、化妆品……如意身经百战，积累了丰富的斗争经验，每每预感到武器来袭，不慌不忙两个步骤一气呵成：双手护住脑袋，开脚溜。

通常来说，我妈的愤怒通过几圈马拉松发泄完毕，在邻居们不有所表示都过意不去的拦阻下，也就半推半就地见好就收。如意呢，找个地方躲躲，咖啡厅、酒吧、商场，转个圈回来，继续若无其事地吃我妈做的饭菜。她脸皮厚这个无人能敌的优点，就是从每日跟我妈的斗争中一天天磨出来的。

有次我和如意交流斗争经验。

如意说：&ldo;姐，你为什么每次同咱妈吵架，都那么保留，不敢还嘴，生生被她骂哭?&rdo;

我说我不敢，她毕竟是咱妈。

我反问她为什么每次都那么毒舌，像遇到仇人般毫不留情。

她则回答：&ldo;我是想让她知道，凡事都有两面性，谁让她生了两个女儿，你是正面，我就愿意做反面，不然生活多无聊。而且，开什么花，结什么果，真要较真，我这都随根儿，遗传的她。这样省得咱爸怀疑咱俩都不是亲生的。&rdo;

说罢她仰天长叹：&ldo;说起来，我啊，为了这个家的和睦团结，简直操碎了心。&rdo;

我：&ldo;……&rdo;

7

这天的马拉松大赛，除了武器的升级，同以往确实有点不一样：一是，她们跑得比以往久了些;二是，从小跟我们一起长大的小伙伴洪喜在如意的几次示意下，都不为所动，反而跟在我妈旁边助跑，当了人体导航‐‐

&ldo;阿姨，再坚持坚持，如意也快没劲儿了。&rdo;

有人劝架，就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添油加醋。

我妈气喘吁吁。

洪喜时不时掏出饮料补给，还专门拿了把小扇子给我妈扇风：&ldo;前面得拐弯，您得加把劲儿，不然她真溜了。要不要喝点果汁?&rdo;

&ldo;太过分了!&rdo;攒足了劲儿瞄准好时机，他继续挑拨，&ldo;说结婚就结婚，根本没把您放在眼里。必须好好收拾她!&rdo;

我妈跑了一会儿反应过来，对着他的脑袋就打：&ldo;你不劝我就算了，煽风点火是什么意思?&rdo;

&ot;哎呀，阿姨，您可冤枉我了，&rdo;他老委屈了，&ldo;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有那么坏吗?我跟您一条心，恨铁不成钢，恨女乱结婚啊。这可不是小事。&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