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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1页）

第31章

闺中熏暖香，此意最撩人。

程让恍惚着进了阿沅的闺房，室内熏着暖香，他一不留神打了个喷嚏。唔，好甜。他在很久以前也进过她的房间，只不过是未经允许擅自闯入，当时也是新奇居多，并没有如今这种莫名忐忑的心绪。

年少不知是失礼，只随本心而发。长了一岁年纪，知晓了更多的世事人情，但在她面前还是想随心所欲。

阿沅让他坐在外室的桌子边，自己去内室提了个药箱出来。她包扎的技艺一般般，不过她带的金疮药是徐先生特制的，药效特别好，还不容易留疤。

程让看她真带着药箱出来了，开始坐立不安。他伤在左肩，势必要露出来整个肩膀才能上药，他还没在人前脱过衣服呢。而且，若是伤口太可怖，吓到阿沅怎么办?

他原本只想口头喊几声疼，让阿沅安慰一下，可事情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

药箱&ldo;咚&rdo;的一声放在了桌子上，程让心颤了颤，左肩更是不自觉地抖动，似乎这样就能抖掉肩上的伤口。

阿沅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显‐‐脱衣服吧。

&ldo;其实我上过药了。&rdo;程让左顾右盼，看桌面看药箱就是不敢看她，扭捏的样子活像个黄花大姑娘。

阿沅想想也不好勉强他，就从药箱里掏出一瓶金疮药，&ldo;这是徐先生特制的药，比外边买的好些，你拿回去自己换药的时候涂点。&rdo;

难怪都说人性别扭呢。明明是他自己拒绝了上药的提议，阿沅顺着他的意，他心里却又不痛快了。

看他没接，阿沅将药瓶放在他手边，隔着圆桌坐他对面，问他道：&ldo;你怎么受的伤?&rdo;

终于问了!程让精神一震，&ldo;有人跟我比武时使诈!不过幸好我躲得快，只是刀刃擦到了一点，其实没多疼。&rdo;其实现场情况要复杂惊险得多，不过他只想阿沅关心他，而不是担心。

阿沅抿嘴，怎么会没多疼呢?连她都被波及到了，怎么会不疼。

&ldo;伤了肩还不回家好好休息，跑我这来干什么?&rdo;她轻声说他，喃喃道，&ldo;傻子。&rdo;

程让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ldo;因为我想看看阿沅啊，受伤了也想要阿沅能关心我。&rdo;受伤时寻找亲近的人仿佛是本能，上司看他伤了肩膀就让他回家休息，可他出了营就下意识来了林家。

在登门拜访和悄悄翻墙之间犹豫了一下，他还是顺从心意，偷偷摸到了阿沅院子里。

阿沅眼底漫起一层湿意，她用力眨了眨眼，压了下去。弯起嘴角，她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肩膀，&ldo;要好好换药啊。那个使诈的人一定很坏，你以后不要和他比武了。&rdo;

程让点头，心里冷笑，那个人，以后他见一次打一次。

终于确定程让的伤情不是很严重，至少他看起来还很有活力，阿沅之前一直提着的心终于静下来，也有心思想起之前阿娘和她说的话了。

&ldo;对了，我阿娘想知道你大嫂怎么样了?还是一个人住在外边?&rdo;

程让的表情一下子淡下去，似乎极不情愿提起，但还是勉强答道：&ldo;江太尉想让我大嫂回江家待些日子再嫁，我阿父也同意了，但是大嫂不愿意，甚至想住到庵里去。&rdo;

他深吸一口气，&ldo;江太尉就和我阿父商量，想让阿父为文骁请封伯世子，阿父不同意，跟江太尉的关系闹僵了。大嫂认为阿父不为文骁着想，也差不多和我们断了来往。&rdo;

阿沅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层内情，可是印象里的江芸香不是那样的人啊。

&ldo;伯世子?可是文骁才一岁，伯父就算去请封，陛下也未必会答应。&rdo;她想不通，江太尉久居官场，怎么会不知道冒然请封世子的结果?

程让轻扯嘴角挤出个淡笑，人心就是这样，贪婪重欲，他对阿沅又何尝不是?

&ldo;大嫂认为我阿父借着兄长的死汲取官位。&rdo;他道，将残忍的真相摆出来，&ldo;甚至，她认为兄长的失踪是我阿父造成的。&rdo;

阿沅震惊，她亲眼见过程将军在程诩失踪后头发都白了一层，整个人像是老了十来岁。中年丧子的打击绝不亚于丧夫的痛楚，可这个父亲却被这样恶意揣度。

&ldo;阿沅，如果我到了那一日，&rdo;程让像是鼓起了极大勇气，&ldo;如果到了那时候，你能不能再稍微等一等我?如果等不到了，你就立马嫁人，不要再回头，不要再和我家牵扯……&rdo;

他的话音越来越轻，因为他看见阿沅眼角边一行清泪慢慢淌下，无声落泪最是动人。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心脏一抽一抽地疼。

&ldo;我会一直陪着你的。&rdo;阿沅努力睁大眼睛，在泪水模糊的视线里看他，&ldo;所以你在那时候能不能想一想还有人在等你，能不能努力活下去?&rdo;

&ldo;程言襄，如果你不回来了，我会恨你的。&rdo;恨你给了我活下去的命格和希望却又剥夺，恨你将年少一腔赤忱深情尽赠予我却又残忍收回。

指尖触上泪珠，有点烫，程让手指轻颤着为她擦净泪痕。

他说出的话如万钧重：&ldo;好。我会好好活着，你不要恨我。&rdo;他希望阿沅的心永远是鲜活的，希望她的记忆如山间清晨、雨后云雾。恨意太过沉重，是对生命的摧残，阿沅不该承受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