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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课又是自习。我看了《21stCentury》上面的一篇文章,觉得还好,我挺喜欢这种报纸文字的,也觉得相对实用一些。
然后不知怎么的,我觉得特别地困,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脑袋昏昏沉沉,身体也开始摇晃,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只好伏桌睡了一会儿,大概15分钟。
班里很乱,不是此起彼伏,而是四面八方,像一锅滚熟的粥。而钟江和江山又出去玩了,想必不是购物便是上网,宋扬、潘旭耘自然是不管不问,事实上他们自己也聊得起劲,说笑声似乎还要大一些。
我记单词,可是脑子里似乎缺了一根弦,效率很低,大半天的工夫,只写了几行,而且才写了下一个,上一个便忘得一干二净。
我叹口气,也是无奈。
中午,我索然无味地吃过饭,心事沉沉地回到宿舍。
大家难得地都在,围在里面的桌边聊天,一个个兴高采烈——仿佛永远如此似的,衬托这样的天气,倒也热闹。
我默默地坐在床边,倚着靠门边的床腿,脑袋先是向右斜垂了,然后也靠上去,闭上眼睛。铁管的床腿有一丝冰,却如细针刺激着我的头皮,并不舒服,可是我又好像需要它,懒得再动一下。门口的对流风吹过来,我觉得身上有些凉——因为校服的下摆现出一块空白,当然,更多的则是一种孤独。
他们不时爆出一阵欢笑,似乎连累床腿受到了共振,震得我耳朵“嗡嗡”地响,可是他们聊的内容我一句也没有听到。在我眼睛半睁半合里,似乎看到一善瞧过来一眼,我明白自己的样子一定像是生病了,或者快要生病了。
他们聊天告一段落,一善、宋智红各自爬上床去,胡微、江山、郭参心散开——自从“抽烟不成”那天开始,郭参心明显沉默了很多,教室里再也不见他与李滟“双栖双飞”的身影,似乎两人连话也不怎么说了,印象里他好像有好几天不练字了,在宿舍也不再参与聊天,只是眼神茫然地瞅着大家,偶尔露出夸张的傻笑,但更像是“自娱自乐”,很快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要么迅速地弯下腰,端了盆出门洗衣服,要么便是把被子往头上一蒙,许久一动不动,也不知真睡假睡——至少我挺佩服这一招的,但在心里我只有叹息。
钟江如往日一样躺平身体,倚坐在床头出神,胡微自然又匆匆忙忙地出去了,大概是冲动地萌生“转班”之后,新认识了几位靠谱的“姐姐”。江山摸摸中间的两条并列的床腿,也随后出去了,想必是给“龙妹”打电话,最近我见到几次他在女生宿舍楼下的电话亭。
奇怪的是,并没有人理我,而我一直担心这个,因为自己并不想被人打搅。我不无欣慰和“得意”地想,或许是每个人都觉得我是个奇怪的人吧,还有就是我动不动就发怒,迁怒别人。
晨星转向我,嘻嘻哈哈地说:“小孩,下午去不去抄广告牌?”
我并不想去,可是觉得也实在是无聊,尤其是现在自己状态很不好——现在我也没弄明白到底怎么了,想到也许这件事有一些意义,至少出去散散心,便点点头。
晨星也爬上床——我听见对面的床发出声音,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没有睁眼,上面发生的一切都是我的“第六感”,但也是平时司空见惯了的。
我继续倚着床腿“假寐”,屋里安静下来了,反而觉得脑袋空空的,而又沉沉的,几次无意识都脱离开铁管,马上觉得头皮少了那一片冰——其实也早已不冰了,令人失望,好在重新贴上去,又生出一丝新的清凉,虽然淡薄了些;我觉得屁股有些僵硬,小腿也好像要抽筋,也想躺下,可是又丝毫不想睡,与上午的困劲完全不同。
忽然,我打一个激灵,上身晃动两下,脑袋也机械地左右摆动,碰到铁管上发出响声,稍微有一点儿发疼,但马上又觉得舒服。当然我不会再主动来两下,而是睁开眼睛,抬起头,大口呼吸两下——好像大梦一场,刚刚活过来。
我见晨星侧身向里,并没有睡,举着一本书,封面是《包法利夫人》。我知道是雨果写的,并没有看过,不知怎么的,我一方面不讨厌这个人——尤其是很高兴他谴责英法联军洗劫圆明园,另一方面又不想读他的作品。
“晨星,走吧。”我说。
他把书砸向墙壁,转过身来,说:“现在就去?”
“嗯。”我点点头,站起来。
他很快兴奋起来——他这个人就这样,没心没肺,无拘无束,但又像是台“永动机”,什么事说干就干,这一点令我不禁佩服和很是惭愧,马上掀开被子,迅速坐起来,伸腿下床。
我站在走廊,等着他穿上外套。雨又下起来,细如牛毛,随风飞扬,吹到我脸上还有脖子里。
一块儿下楼,晨星嘻嘻哈哈地,我却面色如水。
走到操场上,他忽然又开我的玩笑:“小孩,最近怎么没见你和李滟聊天哈?我觉得李滟真的挺可爱的!”
我不好再沉默,勉强笑着摇摇头,意思是不想再提。
他也就不再说了,毕竟他是聪明人。
走到教学楼下面,晨星让我等他一下,飞快地跑上去。我见他拿了本子和笔下来,心想他倒是认真,有心看看他具体怎么做。
出了技校大门,晨星左右看看,然后向西走过去。我跟在后面,走过“深蓝网吧”、一个小诊所、福利彩票、日化店、超市,然后是“博雅书店”、图文快印、花店。然后便到了平安街,平安街往西是一个事业单位,没必要过去,我们便从平安街开始。
他把纸和笔给我,说:“你来写吧,你的字好。”
我自然知道这是一种奉承的利用,确也符合自己的心思,问:“只写店名吗?还是包括其他的东西?”
他有些犹豫,反问:“你觉得呢?”
我脑子不在线,便说:“先这么来吧。”
记完这一排店,我俩穿过技校,从华联对面那一排店又开始记。但这里大多是五金、交化、水暖,招牌都很简易直白,毫无美感,而且我觉得这么记有些意义不大。
继续往东。因为快到教育学院,出现两家书店、一家冷饮店、两家美发店,我才觉得招牌有了点儿意思。而且这会儿我心情调节了很多,也渐渐有了自己的思路,反观晨星一直摆着脑袋游逛,皱着眉头,似乎并没有想到怎么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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