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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杨鹭鹭、王琨、龙俪美、丁姝珍、徐原平、张筱芬她们在前排,后排有汪纪平、曾东梅、秦华燕、黄杏杏等,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又不容“辩解”,我不禁有些后悔不该坐前排,不仅自己尴尬,别人也尴尬,甚至“连累”老师都尴尬。只是现在走也晚了,马上就要上课了。
我继续看书,尽管仍然装作无意,可是两边都空荡荡的,实在是缺少“安全感”,好像有一股股冷风钻过来,包括脚脖子和肩膀。
过了好大一会儿,我才从伤感中走出来,明白伤感无用,心里渐渐又生出傲气来,“既来之则安之”,自己有坐这里的权利,别人也有不坐这里的权利,总之两个字:随便!
课下,四周很多人站起来,两边过道都有人下台阶出去,为了躲避这种“四面楚歌”和“居高临下”,我竖起两边的胳膊挡住。杨鹭鹭忽然转过头来,笑着问:“怎么后面就你自己啊?”
我抬起头,苦笑说:“我也不知道啊,好像大家都知道这里埋了地雷一样。”
她笑了笑,忽然说:“可能是你太优秀了,别人都不敢过来了。”
我没有明白她的玩笑,自嘲地说:“也可能是我太差劲,别人不屑于过来。”
她笑笑,没说话,转过头去。
我倒还想多说几句,只是聊天结束了,只有心里一声叹息。
第二节课课下,过来一个外班的小子,挺瘦,平头,和我隔开一个座位。我心里十分不快,但又不好赶他,便侧身背对着。也许是其感觉到“敌意”,或者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很快又走了,去了后排。我不禁高兴,重新放松下来。
老师抑扬顿挫地读《岳阳楼记》,我也吟诵,虽然故意把节奏放慢很多,仍然十分流畅且准确无误,吸引前排刘萍萍和徐原平飞快地侧过头来,一脸惊讶和赞赏。
我装作不见,继续吟诵。
放学后我便回宿舍,仍然是一边斜躺在床上看书,一边等邹雪雁的电话。
这次我没有走神,一直念念不忘,可是电话始终没有响,心想莫非是她又忘了。奇怪的是也没有他们的电话,他们也没人打电话,但我没有多想。
忽然眼前一黑,熄灯了。我有些心焦和不耐,脱离开被子的温暖,站起来。在黑暗里又等了漫长的几分钟,看着从门口照进来的一道月光,电话还是没有响。我忍不住了,走出门去。
月色铺满整个敞开的过道,只有柱子挡住的一道道黑影;操场远远近近一边洁白,水房外墙的一排法桐树映在墙上的影子清晰可见,当然还有校园里的法桐树,地上歪歪斜斜铺着一截截影子;女生宿舍楼清晰可辨,包括远处的教学楼,楼顶与天空交界处呈现柔和的剪影;圆月像一盏轮盘,仍然如我小时候变幻着里面的图案,孤零零地悬挂在青白的天空,周边透出一块如磨砂玻璃、悄悄移动的云。
我凭栏片刻,又返回屋里,在自己床边站一会儿,终于走到里面桌前。我看着电话机,努力压住性子,想给她打过去,又盼着电话突然响起来,只是最终两者都没有实现。
钟江大概看出了我的意图,忽然说电话线坏了,还没有修好。我一惊,这才想起那天偶然听到宋智红说过一句,只是没有留意,自然是十二分的失望,尤其是不知道她打过电话没有,心里很生江山的气,但是现在怪他也没有用,默默离去。
我想上床睡觉,觉得隐隐有些“内务”需要解决,虽然很不愿意,也只好去上厕所。一通舒服,当然感觉屁股也早已凉凉。
回来后,屋里一片安静,他们都已经睡着,有的响起鼾声。我却毫无睡意,脑清目明,心静如水——自然早已不为刚才的事烦恼。
我又在床边坐一会儿,看着地上的白月光,自知睡不着,心想何不看会儿书?拿书到外面,发现可以勉强看清字,于是披了衣服,提了凳子到走廊里,轻轻放下凳子,回身掩上门。
我一腿垂着,一腿盘在凳子上,两手捧着书到眼前,倾斜向着栏外的月光。
操场很寂静,可以俯首,却非“下临无地”,球门静静地立着,横梁泛着清冷的光,大概也是孤寂的;开始时还从别的宿舍和楼下英语系传来一些声音,渐渐的都没有了,好像世界也已悄悄睡去。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眼睛不舒服,便闭上歇一歇;又看一会儿,觉得腿麻了,就站起来,无声地活动几下。楼道里空空的,也是清冷的,因为我分明感觉到两条裤管的凉。
我想起高三时候的努力,只不过那时是在宿舍走廊里,时过境迁,不想我到了这里,这样一个城市,不知道我在这里会收获怎样的经历,留下人生怎样的一页……我也想起家乡的父母,现在自然早已入睡了,老家的院子里一定也是这样的月光吧!
“月移西楼更鼓罢”,我渐渐看不清书上的字了,眼睛也日渐迷茫,双脚如生铁般冷冰,浑身上下似乎也只有心口一团热乎气。看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多,于是合上书,慢慢地站起来。
我轻轻地推开门,听着他们的鼾声,忽然想起《荷塘月色》的最后一句,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放下凳子,关上门,慢慢地脱衣服,慢慢地爬上床去,可惜还是发出一丝声音,我心里说着抱歉,慢慢地平躺下,然后鼻子长长地吁一口气,闭上眼睛。
正所谓“事不过三”,虽然醒来又有些晚,缩在被窝里十分不想起来,而且连打几个喷嚏,好像是感冒了,但我明白决不可再放纵自己,于是猛地揭开被子,快速的穿衣服,下楼去。
果不其然,跑了几圈鼻涕就开始往下流,而且“一发不可收拾”,我不得不一边用指背堵住鼻孔,一边间或鼻腔里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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