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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联赛第一场3（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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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着头走到西边——“承受”着场边观众的注目，见有一些转身离去，心里觉得好不惭愧。

听见梅葆骅在南侧不痛不痒地安慰大二大三“踢得不错”、“还有机会”之类，更是讶然和可悲：难道现在不是应该好好总结上半场的教训、布置下半场的打法吗？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已经落后了，难道还要鼓励和安慰接受现状？不是应该奋起直追，如何赶超吗？！……

我在北侧找到大一的众人。忽然见杨鹭鹭也在，站着和一善说话，脸上笑着，心想看来两个人又有“升温”，不禁替他高兴。

“东雷兄，给。”我蹲下时，江山递上一瓶矿泉水。我接过来，但没有马上喝，而是面对着空旷的操场。

对面现教系传来一阵掌声，接着又是一阵。我心里有些堵，也不由得来气，明白他们肯定在说“下半场还这样踢”，又或者是故意给我们制造心理压力。

我喝两口水，“等着”梅葆骅把大家叫到一块儿，总结教训、商量打法、调整阵容，但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竟然无声无息。

我忍不住了，虽然觉得有些“无礼”，但是又想一想，觉得必须说，而且要当机立断，便霍然站起。

我朝着梅葆骅走过去。他不知是看到了、还是感受到了，朝我面带笑容。

“借一步说话。”我勉强挤出一丝客气的笑容，但懒得叫他队长，说着率先往西走几步。

他眨巴着眼睛，愣了几秒钟，到底跟过来。

“下半场不能再这样踢了，现在我们已经落后了一个球，再这样踢的话，恐非但不能扳平比分，而且很有可能还会丢球。”我直视他的眼睛，尽量心平气和、但又坚定地说。

“那——你觉得应该怎么踢？”他茫然地问。

我便说了让梁栋和10号打前锋，自己和他组织中场，替换掉一名后卫，加强中场，提出让一善上场；我本来还想提出让江山打后卫，心想先听听他怎么说——我认为这是目前最好的调整。

没想到他却面露难色，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这样的话，就得替换下一个人……”

我有些奇怪，心说这不是废话吗，上去一个人，自然要替换下一个人，只好点点头。

“可能不是很好实现……”

“为什么不好实现？换人就是！”我干脆地说。

他低了头，往两边瞅瞅——“王顾左右而言他”，可惜他哪里是“王”。“上一个大一的，就得替换下一个大三的……可是这是大三最后一次联赛了，他们都想上场，多踢一会儿，不然以后就没机会了……”

我听到前面仍然迷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听到后面，立马好气又好笑，甚至是被气笑了，一时竟然发不出火来。“你是说为了照顾他们，才让他们多上场……在你的眼里比赛的输赢都比不上他们的面子？”

他眨了眼睛没说话，似乎不好反驳，但我觉得更像是默认。我别过脸，仰望西边的天空，真是要“仰天大笑”了。

我回过头，带着凄凉和悲愤，慢慢地说：“这不是踢着玩，也不是友谊赛，而是学校的联赛，并且是我们大一的第一次联赛，我们不想输，我们想要赢球，而且我觉得作为一个足球爱好者，只要站在场上，首先要想的是怎样好好表现自己，而不是瞎混，那样就算输了，起码也输得有尊严，没有对不起足球，还有自己的热爱！”

最后我还是说得有点儿重，然后我就转身走了，没有再看他。

回到场地边，我扬脖子一口气喝完瓶里的水，长舒一口气，想到刚才其说的，忍不住冷笑一声。可是我还是怀抱了一丝希望，拿着空瓶，朝南边看了一眼，希望他“良心发现”，最后时刻做出调整。

但是裁判哨响了，一切如初。

双方易边再战，轮到我们开球。我没有去中圈，冷冷地站在右前卫的位置，眼睛余光瞥见梅葆骅看了我一眼，然后自己走过去。

开球，后传，对方逼抢，再传球，对方又逼抢，丢球，我上前抢断，拿到球。

我右脚轻轻往外一分，过去对方，大步径直前趟；对方又过来一个人，我往里一扣，然后脚背一分，又过去对方；对方急了，两个人同时过来，我凭借速度在他们感到冲过去。已经到了禁区，守门员慌作一团，如猴子一样拍着手左蹦右跳；我听到背后风声，瞧见10号在左侧抬手示意传球，我心里冷笑，调整好脚下，起脚就射！

皮球冲着球门飞过去，但是到底角度太正，而且我连过数人，最后一脚难免有些软，被守门员拿到。

但是我很振奋，回想一下，这竟然是自己头一回打门，而且更是头一回放开了盘带过人。上半场自己太老实了，光想着传球，机会被10号还有别人一次次浪费，而自己竟然得不到射门的机会，因为没有人给自己传球，一直是自己抢断和传给别人；还有为了不粘球，防止对方打反击，我也一直没有怎么过人，最多也就是一两个人，大多都是一脚或两脚传球。

“真他妈的！”我恨恨地说，决定学因扎吉，做一个“禁区内的绝对自私者”，不再传球，而是自己盘带和射门，既然你们不给我球，那么我也不给你们球。

我自己抢断，自己带球，自己射门，像一匹独狼，也不再过多参与防守，球跑到自己半场，便悠闲地站立不动。自然很快引起他们的留意——因为场上只有一个足球，同时投过来不满的眼神，我表面不在乎，心里不免惭愧，毕竟自己一向重视团队协作，但是想到他们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偶尔传几个球试探，他们还是不给自己球，于是又冷笑而心硬。

足球不比篮球，进球是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对方的整体实力高于我们，我也到底不是马拉多纳，况且我还没有完全找到比赛的状态，所以盘带连续过了几个人，难免在下一个人丢球，要么根本没有打门的机会，要么临门一脚发不上力或者打偏。

我想起高中时代，还有初三，我的“十二兄弟”何在？伟庄中学的第一代踢球者何在？只要有两三个人，甚至再有一个人，眼前的境况何至如此？我又怎会如此孤独无依！我举首望天，蓝天、白云悠悠，秋风习习吹面，多好的“沙场秋点兵”啊，可是我们再没有机会一起踢球了，更不会相聚在同一片球场，伴随着高考的结束，我们的青春已经走过大半，现在则是逐渐告别青涩，走向并不太想要的成熟，每个人去向不同的地方，所谓“天各一方”，我不知道现在他们在干什么，但是心知如果他们也在踢球，又何尝不会想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