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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第1页）

&ldo;喔，喔，我懂了，我懂了！好比诸葛亮斩马谡，他&lso;家有八旬老母&rso;，你不能不管。&rdo;胡雪岩略停一下，直截了当地问道：&ldo;李七哥，你是不是要铜钱用？&rdo;

&ldo;是的。一面是抚恤，一面有些人嘴里不敢说，心里不肯跟我，我想不如打发掉的好。&rdo;

&ldo;对！这样做倒也干净。&rdo;胡雪岩问道：&ldo;你要多少？万把银子我现成，再多也有，不过要隔个两三天。&rdo;

&ldo;够了，够了！两千银子抚恤，打发走路的十两银子一个，大概有三百多人，你借我五千银子好了。&rdo;

说着，他一跷一拐地走到窗前，取出写局票用的笔砚，很吃力地写了一张借据，字迹歪歪斜斜，措词却很得体：&ldo;今借到胡雪岩兄名下纹银五千两整。彼此至好，无保无息，约期三个月归清。特立笔据存照。&rdo;下面具名是&ldo;李长根&rdo;。

他在写借据的当儿，胡雪岩已去寻着刘不才，准备好了银数，等回进来，跷脚长根递过那张借据，胡雪岩看都不看，就在蜡烛火上点燃烧掉，&ldo;李七哥，我那个合伙做生意的好朋友古应春告诉我，我在丝上赚了一票。自己人有难同当，有福同享，&rdo;他将一叠银票递了过去：&ldo;你分一万银子的红。&rdo;

&ldo;这，这……&rdo;一向精明强干长于词令的跷脚长根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ldo;李七哥！交朋友的日子长得很。&rdo;胡雪岩拍拍他的背，微笑着走了。

这一夜尽欢而散。送走了客人，胡雪岩要用现银开销，妙珍不肯收，因为跷脚长根已有话关照，都归他算。妙珍又说，头钱打了两百多两银子，她亦不好意思再要客人有何花费。胡雪岩只得由她。

于是摆上消夜，团团一桌，胡雪岩扶起筷子，先就说了一句：&ldo;早点散吧！&rdo;

&ldo;散？&rdo;跷脚长根问道：&ldo;今天不住在这里？&rdo;

于是妙珍也劝他留宿，而胡雪岩因有事要连夜赶办，执意不从。妙珠的脸色便不好看了，托词头痛，告个罪离席而去。

&ldo;这未免煞风景了！&rdo;古应春说，&ldo;老胡，何苦？&rdo;

胡雪岩不响，站起身来，去看妙珠，进房就发现她一个人坐要梳妆台前面抹眼泪。

&ldo;怎么样？&rdo;他走过去，扶着她的肩，用服软的声音说道：&ldo;是生我的气？&rdo;

&ldo;没有！&rdo;妙珠摇摇头。

&ldo;那么，好端端，淌什么眼泪？&rdo;

&ldo;是我自己心里有感触。&rdo;妙珠不胜幽怨地，&ldo;生来命苦，吃这碗断命饭！&rdo;

胡雪岩觉得有些搭不上话，想了想，取出二百两银票塞到她手里说：&ldo;明天下午我就回苏州了。这给你买点东西吃。&rdo;

&ldo;我不要！&rdo;妙珠将银票往外一推，冷冷答道：&ldo;我卖笑不卖眼泪。&rdo;

这句气话的情分就深了，胡雪岩愣在那里，好半天作声不得。

&ldo;你请吧！不是说半夜里还有要紧事要办？&rdo;

&ldo;我不骗你。&rdo;他改变了办法：&ldo;这样，我就在你这里办。你这里有信纸没有？&rdo;

&ldo;间壁就是笺纸店，敲开门来也不要紧。&rdo;

&ldo;那就是了。你叫人去买点顶好的信笺、信封，再沏一壶浓茶，我跟古老爷要商量写信。&rdo;胡雪岩又郑重地告诫：&ldo;是机密信，所以我先要回家写，此刻在你这里写，你听见了什么，千万不可以说出去。&rdo;

&ldo;你放心！我听都不听。&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