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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竹弋弯身,用绣金花边的绣袍拭擦椅子,甚至悉心放下个狐狸软垫,再抬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良辰,佳茗,殿下莫辜负。”
结界上方,浓稠夜色笼罩中,红月从乌云下露出半角,隐在叶影深处的寒鸦骤而鸣啼,诡秘又瘆人。
不对。
时辰不对。
陌归尘眸中精光一闪,手指捏着枚白子轻点几下:“你故意拖延我在此?”
丢下棋子,一掌震碎结界。
强大的灵力,肆虐横扫四面八方,陌归尘神色凝重环顾方圆百里,这结界之外,竟无人息?
他不假思索挥手消失。
朦胧红光覆落,映出片诡异的清幽,二竹弋也不追人,双指捡起那颗被陌归尘碰过的白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棋盘。
“出来吧。”
簌簌几声,亭外树影下,缓缓走出位负手而立的男子,那人一袭雪衫,清冷素雅,浑身拢出层淡淡仙息,叫人望而却步。
二人对视片刻。
“玄灵宗距此甚远,二掌门深夜到此,意欲何为?”
二竹弋眉梢斜压,垂着眼帘掩去眼底邪气,意有所指:“堂堂仙门首座,竟也屁颠屁颠跟着小徒弟出来历练,这么一场好戏,还不许我来当个观客?”
闻笺沉默。
二竹弋将陌归尘碰过的棋子放在鼻尖轻嗅了一下,才不紧不慢移动视线,停在闻笺心口处,停顿许久,别有深意把玩手中棋子:“有意思。”
闻笺还是一言不发看人。
二竹弋:“不过我倒曾听到件更有趣的事儿,一个小宗门的弟子,私藏师父画像。”
言语间,双指捏起玉杯,自顾自品茶:“东窗事发后,谣言自此四起,有传弟子色胆包天窥伺师尊,有说师徒二人互生绮念早有苟且颠倒鸾凤,更有甚者说是师者为老不尊,德行败坏,身为上位者却以权谋私,步步为营误导徒弟落进歧途。”
“许是怕师尊身败名裂,那弟子便捏碎命牌,以死明志,殊不知倒更显欲盖弥彰。”
“你猜后来怎么着?”
二竹弋一口饮完茶水,偏头,牢牢盯着闻笺轻笑出声,“当师父的居然疯了。”
“那师父日日坐在山脚下,逢人便问‘你瞧见我徒儿没’。”
“这么一等。”
“便是十载光阴。”
“当真是听者伤心,闻者落泪。”
二竹弋语气轻飘淡然:“容我想想,具体是何时发生的来着。”尔后搜肠刮肚似的,煞有其事托腮沉思,犯难不已。
“噢。”
二竹弋神色豁然开朗,屈指轻敲石案,似笑非笑望向闻笺。
“想起来了,是仙尊给徒弟指婚那段日子前夕。”
*
与此同时。
陌归尘逆着滚滚压迫气息,匆匆赶回客栈,原先的二层楼宇竟已化作片荒芜之地,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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