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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第2页）

袭人只觉得浑身一冷，软塌塌的靠在廊下栏杆上。

赖瑾轻叹一声，最后说道：&ldo;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不想自己那点子腌臜事情传的沸反盈天，也该好好管住你自己的嘴。今晚的事情我会当做没看见。今后该当如何，你好自为之。&rdo;

言毕，迈着步子越过袭人，缓缓向荣庆堂走去。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赖瑾在荣庆堂吃过早饭，又和贾母闲聊好一会子方才家去。因此时已到年下，街上各处张灯结彩，来往行人都在置备年货，走街串巷的货郎们扬声吆喝着，气氛越发热闹。

赖瑾刚刚走到家门前，街对面就有几个小子高声喊道：&ldo;好容易见到一次，和我们玩一把弹珠如何？&rdo;

赖瑾回头，瞧见是林之孝家的小子林禄，还有国公府上几家下人的小子，不由得勾嘴轻笑。那林禄家的见赖瑾只是微笑也没言语，便开口激将道：&ldo;或许进士家的小爷如今身份尊贵，看不上我们这些个童年玩伴了也未可知。&rdo;

赖瑾笑骂道：&ldo;好你个林禄，果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真不知道林大伯和林大娘两个成日间闷嘴葫芦似的，怎么生出你这个牙尖嘴利的猴头小子。&rdo;

那林禄闻言，开口笑道：&ldo;我这算什么牙尖嘴利，你是没瞧见我那姐姐。那才叫一个言语锋利，十个我赶不上她一个。&rdo;

赖瑾这才想起林之孝家的大姑娘林红玉，摇头轻笑。也不同林禄理论，反而开口问道：&ldo;你们适才弹弹珠，都谁赢了？&rdo;

林禄挺胸笑道：&ldo;自然是我‐‐除了我，还有谁？&rdo;

赖瑾随口问道：&ldo;彩头是什么？&rdo;

林禄白了赖瑾一眼，口中说道：&ldo;我们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如何能同你们比得。又哪里来的彩头，不过是白玩玩罢了。你到底玩不玩？&rdo;

他身旁吴新登家的小子吴一平接口说道：&ldo;你若是同我们玩儿，赢了的话我们兄弟几个合伙请你吃好的。若是输了，也不用你掏钱安排我们什么，只每日抽出一刻钟的时间教我们识字。我们依旧每日请你吃好吃的，如何？&rdo;

顿了顿，吴一平又笑着解释道：&ldo;也不是今后都赖着你。这不是年下义学放假了嘛。你就这年前年后教我们认几个字儿，等来年义学开了，我们也不耽误你金榜题名。如何？&rdo;

一句话未落，众小子纷纷起哄道：&ldo;这倒是个好彩头，瑾小子你应不应？&rdo;

赖瑾摇头好笑。他说这几个小子平日疯玩的厉害，连个影儿都抓不着，怎么今日竟跑到他家门前玩儿来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这么想着，赖瑾开口说道：&ldo;大家都是兄弟，你们若想识字念书只说一声便是。兜兜转转绕这么大个圈子，也不嫌累得慌。&rdo;

说着，招手同几人说道：&ldo;你们同我进来，我现在便教你们认字。&rdo;

一众小子闻言，不由得面面相觑。

赖瑾上了阶矶但觉身后没动静，不免回头查看。却见林禄几人依旧呆愣愣的站在街上。赖瑾好笑说道：&ldo;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进来说话？&rdo;

众人这才斯斯艾艾的上了门前阶矶。

因赖家这一辈出了赖尚荣这么个进士老爷，按照朝廷律例这门脸都要比寻常百姓人家更为契阔高挺。虽然门前还没到摆狮子的地步，但处处光辉肃穆，高门宽阔，自然透着官家士林的威严。林禄几个小子站在门前迟疑半晌，自惭形秽，愈发没有底气的开口说道：&ldo;要不我们几个还是绕到后角门进吧？&rdo;

&ldo;放着正门不进绕角门，有病是吧！&rdo;赖瑾白了众人一眼，一手一个将众小子拽了进来，开口说道：&ldo;有这会子迟疑的功夫，方才是怎么想着算计我来着？&rdo;

说着，领着众人径自去了前头偏厅。又吩咐家下人拿了几套笔墨纸砚，一一分给林禄，吴一平几人。沉吟片刻，开口说道：&ldo;要不我今日先教你们写自己的名字？&rdo;

众人纷纷点头。赖瑾遂将个人的名字写在纸上，然后一一讲解。至小半个时辰后众人分别将彼此的名字记熟，赖瑾略歇了一会子，和众人喝过茶水，方才开口说道：&ldo;如今有两个问题。一则我可以按着学上先生教的从蒙学开始讲起，也教你们背《三字经》、《千字文》乃至《四书》、《五经》等。二则你们回家同各自父母要些闲散无用的账册子来，我直接教你们如何记账。你们怎么看？&rdo;

众人面面相觑，有些拿不定主意。赖瑾见状，开口说道：&ldo;左右今日要讲的也都讲完了。等晚间你们归家先同父母商量一番，听听他们的意思。明儿再来回我也好。&rdo;

林禄有些垂头丧气的说道：&ldo;按理说我们学《千字文》什么的也没个用处。难不成我们来日还能科考做官怎么地？&rdo;

吴一平也有些艳羡的看着赖瑾，摇头轻叹道：&ldo;还是你们家有福气，你爹爹也是个非同一般的人。如今一朝得意又圣眷优容，我爹娘说赖大爷来日定要当大官儿坐大轿的。你如今也算是书香子弟，倒是比我们这些不见天日的奴才秧子强多了。&rdo;

赖瑾心中一动，面上轻笑道：&ldo;这都是老太太和府上老爷们给的恩典。你们家努力做事，来日也定有的。&rdo;

众人闻言，默默无语。这些都还只是年纪青嫩的小子们，大的不过十六七，小的也才□岁，正是满目憧憬天马行空的岁月。如今又有赖家一门珠玉在前，众人心中要说没有想头也是不可能的。只是各家人知道自家事儿，小的们心cháo澎湃一门心思想挣出个前程来，可老的们却都是冷眼旁观，心如明镜。赖家上下也只出了一个赖尚荣，饶是主子将他们家外放了，也未必能出来第二个探花郎来，更别提一朝救驾承蒙圣睐，竟也翻身做了主子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