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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第2页）

&ldo;是了，&rdo;陈汤心里明白。

等她退出，随众便有人捧来食案，逸秋斟酒，陈汤拦住了。

&ldo;陈太医不是好酒量？&rdo;

陈汤的量宏，确是有名的。逸秋知道他的酒量，当然知道他的身分。这证明了自己的猜想不错，因而只暗示地答说：&ldo;你知道我今天不宜喝酒。&rdo;

&ldo;是！&rdo;逸秋问道：&ldo;回头太医诊疾要预备些什么？&rdo;

&ldo;漆笔木简，预备开方子用。&rdo;

&ldo;那是一定会预备的。此外呢？&rdo;

&ldo;此外？&rdo;陈汤想一下说：&ldo;想烦你照看，莫放闲杂人等，来惊扰病人。&rdo;

等陈汤膳罢，天色已经入暮，偌大离宫，灯火不多，显得异常凄清。陈汤半生戎马，见过许多号哭流离的情景，到过许多荒寒阴冷的地方，却能无动于中，唯独此一刻，恻恻然地有着无可言喻的哀郁。

忽然，帷幕之外，有衣裙窸窣之声，而且听去不止一人，知道三姊妹连翩而至了，便即起身，肃然等待。

&ldo;长公主到！&rdo;逸秋揭帷轻喊。

陈汤不知该如何自称，只好低声说道：&ldo;拜见长公主。&rdo;

抬头看时，陈汤顿有目眩神迷之感，只觉得昭君艳光照人，不敢逼众。就这刹那间，他一直存在心底的一种困感，风流云散，消失得干干净净了。

他以前没有见过昭君，所以不能想像，为什么万乘天子会为一个女人颠倒如此？竟而不惜大举兵戎。此刻他明白了，只要设身处地去想一想，他自己也会这样去做。

&ldo;长公主、陈将军、大姊，请坐！&rdo;

由于韩文的声音，陈汤才发觉还有一陌生的丽人。丰容盛节，稳重沉静，心知即是林采，便深深低首，作为致礼。

&ldo;三妹，&rdo;昭君指着席位说：&ldo;相去太远交谈不便。我想陈将军是皇上所倚重信任的大将，而且此时此地亦不须避什么嫌疑，不如接席而坐。你看可使得？&rdo;

&ldo;我跟长公主同感。&rdo;

&ldo;既如此，&rdo;昭君微笑着说：&ldo;请陈将军自己动手吧！&rdo;

&ldo;是！&rdo;陈汤将客位的一方锦席，移近主位‐‐主位是居中，林采与韩文一左一右相陪。虽说接席，主客双方仍有五、六尺的距离。

&ldo;久闻陈将军英名盖世，今天能识面，亦是一大快事。&rdo;昭君从容地寒暄着。

&ldo;长公主夸奖了。&rdo;陈汤是军人的风格，开门见山地转入正题：&ldo;呼韩邪无礼，陈汤受命，加以膺惩，但此行由于种种限制，不能不秘密行事。成败系于彼此的合作是否密切，因而奉旨来向长公主及韩姑娘，陈述此行的一切细节，倘或词不达意，有欠明晰，请长公主及韩姑娘不必客气，尽量询问。&rdo;

&ldo;是的。这是无须客气的事，不过，我们亦希望陈将军明白，此去我们全在鼎力保护之下，应该怎么做，陈将军不妨视如军令下达，千万不必有所顾忌，免得误了大事。&rdo;

&ldo;长公主这样子说，陈汤就更有信心了！&rdo;

&ldo;那再好不过。就请细细说吧。&rdo;

先说韩文。而陈汤一开始便觉得碍口。因为照计划，须他先带着韩文悄悄赶到雁门关去埋伏，以便出关之时，暗中与昭君相换。而一男一女，欲求行踪隐秘，旅途方便，莫如扮作夫妇，兄妹同行，有时亦不免不便，譬如住处，兄妹同宿一室，终觉于礼不合，夫妇则不仅同室，同榻亦自不妨。这样处处就都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