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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第1页）

我问：&ldo;你可以肯定我中的是忘魂散？有没有可能是其他毒物，又或是疑似而已……&rdo;

周文瑜顿时流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ldo;原来公主您还是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啊……唉，其实自欺欺人只是徒增伤感，当然也不要怀疑老夫的医术，这世上除了忘魂散哪还有……&rdo;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瞪着我，&ldo;慢着……老、老夫依稀记得，师父曾试用天山曼陀，替代忘魂散最为致命的一味曼陀罗，其效相似，但不碍性命。&rdo;

我心念微动：&ldo;当真？&rdo;

周文瑜点了点头，又遗憾的摇了摇头：&ldo;莫提此节为师父所研，旁人莫能知悉，便是那天山曼陀都是世间稀罕有奇药，又有谁人会下如此血本去制作一颗忘魂散呢？&rdo;

我问：&ldo;这么说来，知道能用天山曼陀替换曼陀罗的人，在你师门之中的可能性最大？&rdo;

周文瑜道：&ldo;除了师叔、小师弟以外，怕是没谁会晓得了。师叔早和师父归天去了，算来算去只剩下小师弟了……&rdo;

我问：&ldo;你人在何处？你还寻得到他么？&rdo;

周文瑜道：&ldo;自是找得，他早改行开药铺从商了，京城那头字号药铺正是他……呃，公主认为您所中的忘魂散乃是天山曼陀所致？&rdo;

我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

周文瑜迷惑道：&ldo;虽说此毒知悉者甚少，也未必来自我的师门啊。&rdo;

我道：&ldo;自然。&rdo;

周文瑜更加茫然了：&ldo;那公主何以一副&lso;我必定是中了天山曼陀&rso;的表情？&rdo;

我道：&ldo;因为……乐观？&rdo;

周文瑜：&ldo;……&rdo;

诚然使人失忆本身就是个有预谋的陷害。

但凡一个懂得权衡利弊之人，必会趁我不备牟取利益。可若监国公主暴毙，必举国震惊，彼时，许多人都会被纳入怀疑范围内，而得益者，则首当其冲。此人既然能让我载这个跟头，自然可以适时让我死的顺畅，又何苦给自己惹下这种麻烦？

当然，不排除有人嫌家里银子太多，觉得用这种诡异的毒药毒死我对他而言纯粹是种精神享受，那可就没辙了。

我不再打趣周文瑜：&ldo;只能说是种可能，属不属实，还待找到你师弟进一步查证。至于究竟是否致命，已非我所能掌控，中毒是没跑了，生死各安天命吧。&rdo;

周文瑜像看到鬼魅一般歪着脑袋瞅着我，连连晃头：&ldo;老夫行医数十载，见过视死如归的，从未见过视死若浮云的人啊……&rdo;

我苦笑，从鬼门关来回溜达过数次，这生生死死早有些麻木了。再说，吃监国这碗饭的，不是让人死於非命就是被人害的死於非命，成日悲悲戚戚的也不是个事儿。

周文瑜退下后，只独我一人，思绪越理越乱，只得释卷到花丛中踱步。转到水池边站了站，感受清风日朗桂树香，觉得心里也和水池一般清丽了一些，再一转头，看见回廊尽头的石阶上坐着一人。

是韩斐。

他穿着素淡的薄衫靠在回廊的梁柱旁，正低头看一本书。

我走上前去，站了片刻：&ldo;你在看什么书？&rdo;

韩斐像是吃了一惊回过头，看到我后神色稍稍平静下来，颔首行了一礼，答道：&ldo;一本寻常诗词集。&rdo;

我从他手中抽过那本诗集，瞥见封皮上的几个字，是李煜的词集，微笑道：&ldo;李煜才华横溢，能诗擅词，乃是千古难遇的奇才，他本无心权位，一心向往归隐和自在，只可惜他身在帝王之家。&rdo;

韩斐有些疑惑地看我，他大抵觉得我在无病呻吟，道：&ldo;公主想说什么？&rdo;

&ldo;没什么，不过是有感而发。&rdo;我耸了耸肩，&ldo;韩公子，问你一个问题，你……会不会特别盼望哪天老天开了眼，把本宫给收了，这样你就重获自由，天高任鸟飞了？&rdo;

韩斐诧异看着我：&ldo;公主何出此言？&rdo;

我甩手笑道：&ldo;你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问问……&rdo;

韩斐站直身子，正色道：&ldo;韩斐不知公主为何忽然说出这番话，不论韩斐多痛恨公主所为，回想昔日公主待我的情意，一切本就是我辜负公主在先。于公于私，韩斐都不至想着公主出事。所以方才那种话，公主以后莫要再提。&rdo;

他说此番话时，双眼如盛星的湖面，清澈而明净。

我有些歉然的挠挠头：&ldo;我的确是有些糊涂说错了话，你别见怪。&rdo;

韩斐见我开口认错，总归是缓了缓，转身行出几步后，又回过头，神情纠结了一下，什么都没说，甩袖离去，我执着那本诗集道：&ldo;诶你的书……&rdo;直到他的背影远去，我才慢慢褪去面上僵着发酸的笑容。

不对劲。

此处可是我行苑的花园，他有闲心大可在水

榭处对着清空朗日吟诗抚琴，怎会绕了这么一大圈跑这儿来看什么李煜诗词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