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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第1页）

按理说他已经可以走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游弋有点想知道结果。他在藤椅上坐下来，书包和装在袋子里的换洗衣服扔在旁边地面，他微微眯起眼，像猫一样伸了个懒腰。

夕阳很舒服，在熟悉的环境里总令人额外放松。

里头的说话声偶尔传进游弋的耳朵，小院隔音效果不好，他没有刻意偷听。

带慕夏过来当然不止因为那只机器猫，游弋没什么艺术欣赏水平，看不出功底和好坏，只觉得这里好，慕夏也好，就带过来了。表姐开的这间画室在亲戚中能得到认可，游弋看来就是成功的象征，他们家常有&ldo;学艺术的能有什么用&rdo;的论调，表姐当年不管执意考美院还是后来留学都引起了不少争议。

饶是如此，她最后也成功了。

这座城市最有名的画室不是那些大型的、专业的地方，正是这片其貌不扬的&ldo;原野&rdo;。

他等得眼皮打架，就要睡过去时，院门一响，游弋猛地清醒过来。看清了走进来的手上大包小包的人，游弋几乎扑过去：&ldo;姐!&rdo;

快递盒子差点掉了一地，黎烟一撩及腰长发，用绕在手腕的皮筋随意挽起来，这才大惊小怪地配合他表演：&ldo;小弋!你什么时候来的呀，也不说一声!你哥怎么做人的，把你自己扔在外面吗，拖出来打一顿!&rdo;

她表演欲旺盛，换作以往游弋不吝啬和她来一段，但眼下越听越不对，游弋连忙打住：&ldo;没，我给你们带学生来了。&rdo;

黎烟闻言睁大了眼：&ldo;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我们今年的广告都还没往外贴，刚带完学生没玩够，又要给我找事对不对‐‐什么学生?&rdo;

&ldo;我室友。&rdo;游弋诚实地说，&ldo;他的机器猫画得很好，特别像。&rdo;

黎烟：&ldo;……&rdo;

她抄起快递盒子就给了游弋一下：&ldo;神经病!&rdo;

两姐弟从小感情就好，黎烟是家里唯一对游弋性取向知情的人，自然对他更加关爱。他们自八岁打闹到游弋都快十六岁了，还好得没有任何秘密。

游弋正帮她拆着快递，那边屋内慕夏出来了，他立刻放下收缩刀，倏地站起身，带着点紧张问：&ldo;怎么样?&rdo;‐‐好似方才接受考核的不是慕夏是他本人，连游弋自己事后想起，都不知道紧张的来源。

慕夏无所谓地摇摇头，双手重新抄进了裤兜，慢悠悠地走下来，和黎烟打招呼：&ldo;黎老师好，我叫慕夏。&rdo;

黎烟堆出满脸慈祥的笑容：&ldo;袁也说收学生了是吗?那就这么定了，这学期上课时间另行通知，下学期开始集训，一直带到你校招结果到手，没问题吧?&rdo;

慕夏说谢谢老师，黎烟一摆手：&ldo;没事，他们在这边都叫我姐，本身也没大你们多少。就袁也喜欢搞这些形式主义，你以后就叫我烟姐，叫他袁老师。&rdo;

袁也在背后&ldo;喂&rdo;她，黎烟置若罔闻。

两人间氛围不同寻常慕夏当然感觉得到，他乖巧地喊了声姐，黎烟浑身都舒服了：&ldo;行，联系方式留了吗?你可以回去了，小弋送客。&rdo;

&ldo;我也要走。&rdo;游弋说，&ldo;订了晚上的电影票。&rdo;

黎烟：&ldo;和谁约会呢，和这小帅哥吗?&rdo;

游弋：&ldo;我自己看!&rdo;

他们说得随意，没注意到旁边慕夏微微站直的姿势。他在裤兜里捏紧了手机，目光游离地环顾地上拆得到处都是的快递盒，轻而易举地听出了黎烟话语里与游弋的过分熟络。

&ldo;真有趣啊。&rdo;他想，&ldo;林檎也知道，黎烟也知道。他真是不在意。&rdo;

比起自己的东躲西藏，游弋显然坦白多了，他甚至怀疑游弋是那种被问到就会承认的人‐‐否则许文科怎么和他闹翻了?

他已经能够确定游弋闪烁其词中掩盖的真相。

&ldo;走了!&rdo;游弋大声说，推着慕夏离开原野画室，耳朵红红的，慕夏发呆那会儿他又被问了些难为情的话题，心里苦。

巷子外头停着共享单车，游弋把书包往车筐里一放开始解锁：&ldo;我骑车去电影院，顺便就把饭吃了。你是不是要回家啊，坐哪路车知道吗?&rdo;

慕夏背靠街道边一棵梧桐树：&ldo;那个。&rdo;

游弋开锁的动作停了一拍，觉得他要有大动作。果然下一刻，慕夏犹犹豫豫地说：&ldo;你要去看什么电影，我也想去。&rdo;

游弋：&ldo;……你不会喜欢的吧。&rdo;

半个小时后，慕夏对着刚拿到的电影票满头黑线，他真不知道游弋会自己来看台湾小清新爱情电影，还是豆瓣评论风格都在回忆青春的那种。

游弋单手拖着一杯可乐，没有要给他买的意思：&ldo;是你自己要跟来的。&rdo;

那天的电影讲了什么，慕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最后一段背景音乐响起时，坐在隔壁的姑娘拿纸巾擤鼻涕的声音很大，掩盖掉了低声抽泣。他转过头去看游弋，对方眼里映射着银幕上的光，心无旁骛地喝可乐。

他埋着头，刻意忽视自己跳得过分用力的心跳。

&ldo;游弋。&rdo;他说，坏坏的去逗少年，&ldo;你要不要纸巾啊，我包里有。&rdo;

被喊到的人侧目而视，用气音说：&ldo;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