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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1页）

此时帐外声响，想是杨定什翼珪二人回来了，苻坚淡定地瞟了任臻一眼，又看了看自己‐‐任臻这才发现苻坚还是个衣裳不整的状态，赶紧一跳三尺高，劈手夺过衣服就往苻坚伸手砸，一面喝道：&ldo;赶紧穿上！&rdo;一面脚不沾地地如阵风一般刮出帐外，正与什翼珪撞个满怀，他面色铁青地一招手道：&ldo;备马！回宫！&rdo;

什翼珪知道是事败了，大气不敢出，立即转身跟上。

唯有杨定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捧着碗迟来的醒酒茶掀帐进来，见苻坚负手而立，若有所思地望着风雪中疾走远去的背影。

&ldo;天王……？&rdo;

苻坚摆了摆手，背过身去，五指张开，掌心中赫然是一抹银针，正是方才任臻袭击他所用的那枚。重新收拢手指，他在杨定疑惑的目光中缄默无言。

第39章

慕容冲深夜回宫，一路还是余怒未消。什翼珪紧跟着滚鞍下马，在雪地里尾随其后，他猜得出慕容冲是索玺未果，却因深知慕容冲的脾性，也不敢多嘴多舌，倒是任臻先住了脚，磨着牙问：&ldo;前往姑臧联系吕光的信使何时走的？&rdo;

什翼珪赶忙禀道：&ldo;已走两日。皇上放心，末将选的是麾下最精干得力的属下去的‐‐&rdo;随即补上一句：&ldo;都是趁节时忙乱易服乔装夤夜出城的，没有旁人知晓。&rdo;

任臻轻一挑眉，在浓重的夜色中瞥了他一眼，什翼珪立即感同身受，忙低声道：&ldo;末将以为苻坚押在杨定营中，朝中已有不少人不满，若再知皇上有意送苻坚去陇西，必横生枝节，末将妄自揣摩圣意，请皇‐‐&rdo;任臻一摆手，止了他冠冕堂皇一通剖白：&ldo;你聪明，朕早知道。不用藏不用避，只要心存善念，朕绝不忌你。&rdo;

什翼珪愣了一下，这还是任臻第一次同他这么说话，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是他防他忌他，而他算他计他。

&ldo;但若你再如先前那般行事歹毒无所不为‐‐我能提拔你，自也能踩死你！&rdo;

什翼珪头皮一麻，忙低头答是，任臻轻哼一声，懒洋洋地转身往自己的寝殿走去，什翼珪亦步亦趋地紧跟，任臻却又忽然停下脚步，惹地他差点迎面撞上，他不解退了半步看向任臻：&ldo;皇上可还有事吩咐？&rdo;

任臻伸手在怀里摸了半天，扯出个小红纸包来：&ldo;被苻坚一闹差点忘了。给你的。&rdo;

什翼珪接过捏了捏，打开，莫名其妙地举起一角碎银。任臻咳了一声：&ldo;给你压岁的。你虽然一看就营养过剩发育过度的，到底还没成年嘛，我以前可是一直拿到了十八……&rdo;

&ldo;？&rdo;什翼珪闻所未闻，过去这些年从没人与同说过这个，于是无比诧异地张着嘴看他。任臻没意思起来，火大地转身就走：&ldo;反正就是过年了讨个吉利，不要明儿花了就是！&rdo;

什翼珪忽然反应过来了，赶紧一把捏紧了掖进囊中，快步跟上，没话找话似地道：&ldo;不花！反正……这点钱也买不了什么……&rdo;

任臻翻了巨大的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个不可爱的死小鬼。

任臻天生不喜住进深沉阔大的金华殿，宁可窝进一旁的偏殿凤凰殿里，且将随侍宫奴都裁减过半，闲杂人等一律不得进殿。因而二人先后迈步进门，便见前方角落处的烛影摇红下隐隐约约立着一个人影，都是一愣。

什翼珪向前一步挡住任臻，同时将手摸向佩剑，喝问道：&ldo;谁？&rdo;那人影转过身来，从容不迫地迎上叩头，却是当今大燕国的尚书令兼上将军慕容永。

任臻定了定神，随即漠然地撇过脸去：&ldo;爱卿几时来的&rdo;

慕容永低声道：&ldo;微臣在方才夜宴中见皇上尾随杨定而去，心中惊诧，便也中途离席，在此等候了。&rdo;

什翼珪眼观鼻鼻观心地目不斜视，心里却想‐‐那已经在此呆了近两个时辰了。慕容冲明令未经通传不得擅入凤凰殿，这手握实权的上将军还真是不含糊，公然入室，殿外守卫怕没一个人拦得住他，也不敢拦。耳中则听到任臻波澜不惊地发问：&ldo;朕要去见哪个臣子，也值得爱卿你半夜&lso;惊诧&rso;？&rdo;

慕容永不接他的讽刺，抬头看向任臻：&ldo;微臣惊诧的是怕皇上对异族降臣荣宠太过，甚至委以重任，须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苻坚前车之鉴不远，皇上就忘了？&rdo;

任臻听到此刻，忽然笑了，他背负双手，施施然地与慕容永擦身而过，一股似浓还淡的酒味儿就自上而下地窜进了慕容永的鼻端。&ldo;朕算听明白了。从朕封了杨定，将四大兵营其一交予他管，你们只怕就心中怀恨了‐‐慕容永，有话就说吧，你怕朕让杨定带兵，分你的权&rdo;

慕容永心下木然，只能本能地答道：&ldo;微臣，只是不信这个降将‐‐当日追击苻坚，他就故意网开一面‐‐若皇上开春要打姚秦，势必倾国之力在此一战，则万万不可以杨定为主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