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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宏观命运下的个体（第1页）

认识到克鲁星人后一段时间。

“所以说，你既不想要在旅馆过着一成不变的工作，也对前往繁华的城市感到不安？”

降矢千秋以前在外面的时候做过不少工作，做过电工打过灰，能炒两菜还会卖东西，就连修车剪发都懂一二。会的技能之多已经达到让人察觉“艰苦”的程度。

因为岛上的年轻人大多想要在外面打拼，在岛上职业的多样性，劳动力不免让人窘迫，他便承担了许多工作，时不时就有人请他干活，甚至是购买东西。

前些天温泉旅馆有一间房间的收音机坏了，请降矢千秋来修，降矢千秋拿回来后用新零件换上，今天傍晚吃完饭，派夏龙送过去，夏龙本来拿完钱都要走了，却被晶子叫住，和她一起走出旅馆散步聊天。

晶子沮丧的点了点头。

她外表看上去约莫16，7岁，有一头柔顺的长发，手脚纤细，面容秀丽，还有一丝稚气未脱。身上还穿着和服，让她又有了一抹别异于年龄的古典美感。

有些事情不能对家里人说，但是对无关者的旁人反而可以说出口，商量。

“所以我想......如果是夏龙哥的话，没准能给我一些建议，大家都说你是岛外来的。”

“是吗。”

夏龙不咸不淡的说，样子看上去十分平静：“大家都怎么说我？”

“那个......”晶子对这句话有些吞吞吐吐，眼神四处移动。

“好了，我也知道，大家都说我是个来自大城市打算自杀结果没成功的年轻人吧？不过你明明知道，还问我这种问题。”

“不不不！但是，那个，虽然是那样，但夏龙哥看起来十分可靠！所以我觉得传言有假的或者不实的部分，因为夏龙哥不是从来没说过有关自己的事情吗，这样的话怎么能只听猜测就信呢？”

“可靠吗。”夏龙心中闪过一阵刺痛，“我一点都不可靠。”

“什么？”

夏龙这句话声音说的太小声，晶子没有听见。

夏龙摇了摇头，开始认真想起来。

“没什么，不过我的确是从‘大城市’来到，至少比现在这里可先进多了，让我想想，首先你为什么不愿意继承旅馆的工作呢？”

“岛上的生活虽然比起城市里可能有众多不便，但温泉旅馆的生意却很好，你也从小是在旅馆家里长大的，是讨厌那样的工作呢。”

晶子双手放在两侧的长椅上——他们此时坐在旅馆外面的长椅上，岛上可没有城市里那么明亮的各色灯光——看着头上渐渐黑暗的天幕中，出现的一个又一个星星，那些星星如此遥远，反而可以远离它的人放心一样。

“这个，本来就是在旅馆家里生活的，自然也无所谓讨厌不讨厌，不过，当我上初中开始在外面生活，想法就渐渐改变了，以前，我的世界就只有岛上那么大，岛上的人们，生活和土地对我来说就像理所应当一样，可是有一天，外面的生活突然告诉我，世界其实有那么大，有闪闪发光的各种事物，内心就一下子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仿佛世界被开拓了一样——夏龙哥你可能不懂吧，因为你本来就是大城市的人。”

不，我可以理解，夏龙想。

“当然，岛上的生活很好，只要我继承家里的旅馆成为女主人，只要像父母那样勤勤恳恳的工作，就一定能衣食无忧的在岛上生活下去，但是外面的生活为了打开了另一扇新的窗户，窗户外的精彩是无法想象的，他们像是生活在我所不知道的别的星球上一样，他们唱歌，他们跳舞，他们有着崭新又巨大的舞台，他们讨论新出的衣服和头型哪个好看，他们的世界是那么的未知——又令人心生恐惧的憧憬。”

晶子伸出手，摸着那些明亮，实则一辈子不可能伸手触及的星星。

黑色的幕布中，有些星星一闪一闪。

“你知道吗，夏龙哥，以前岛上是有一所小学的，但是小学因为人口减少已经关闭了，就在上年，最后三个孩子毕业。现在我的同龄人越来越多的去外面生活，如果我以前没有见过那个生活，现在的我已经会满足在岛上生活，可是现在我想，如果我选择踏步出去，我能不能找到另一种生活，一种在杂志，新闻，电视上出现的，对我来说可以更加幸福......更加美好的生活？”

这个世界给了你们更加多元化的生活，却没能给你们与多元化的视角匹配的教育，无限化的原则实际上意味着空，一个人人都声称可以实现自我的世界，其实也就预设了每个人都必然有可以实现的自我，但许多人一辈子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找不到自己想要什么。

这种虚无与迷茫的感觉，比这个时代更未来的夏龙那一代年轻人也有所品尝。因为学校的目的是为了把年轻人关在学校里维持社会秩序与筛选人才，不是为了教他们做人。

“以前的阶级是很固定的。”夏龙之前一直看着，抬头伸手向夜空星幕的晶子，现在他收回视线，“农民的儿子就是农民，铁匠的儿子就是铁匠，生活都被固定，心态又怎么不会被固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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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我的话......”

“别急着说话，和过往千年相比，你们都经历着不同的历史变革，所以就算是我，也没办法给你确切的答案。这世界上又有谁，可以给另一个人明确的真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