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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来:“子随。”
满树琼花纷飞,阳光透过树冠在他身下留下斑驳的影子。
玄苍朝树上瞥了一眼,朝他摇摇头,“不用唤醒他,他在顿悟。”
顿悟?
等季子随想起这两个字在修士中代表的意思后,邰遥瑾已经拉着他后退,生怕他打扰到一样。
只不过,当他看到玄苍时,就吓得躲到了季子随的身后。
邰遥瑾从季子随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带着好奇与敬畏时不时地偷看玄苍一眼,像是在好奇这传说中的仙尊到底是什么样子。
等季子随带着满肩琼花走出,就发现其他本来探头探脑的孩子在看到玄苍走来后全都被吓得缩回了启智堂内。
他见到此景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等拂去肩上琼花后刻意压低声音,“你怎么来了?”
他以为玄苍此时该在洞府修炼,一眼看去却发现他换了早上的那套常服,此时穿着一身滚边绣着暗纹的雪袍交领,衣摆上缀着飘逸的祥云图案,一双凤目扫过来时,浑身气质冷冽,给人一种难以跨越的距离感。
难怪这些孩子们怕他,季子随心想。
玄苍的记性向来是出奇的好,一眼就认出他手上牵着的是谁。
果然,他一个眼风扫去,邰遥瑾小腿就下意识地一抖,哪里还有在小豆丁里清傲的模样,就差哆哆嗦嗦了。
“你先把他们送去膳堂。”玄苍上前两步,羽睫半敛,“待会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季子随不知道他买什么关子,心中虽疑惑,但也知道现在该把这群饿了的孩子送去膳堂,不然饿坏了可不好。
他点点头,又低头看向邰遥瑾,“听说修士顿悟可能要很久,你还是跟他们先去吃饭吧。”
“等你哥哥顿悟完,肯定知道去找你的。”
是跟其他人一起去膳堂,还是留下来等哥哥和面对玄苍现在,邰遥瑾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第一个。
虽然知道玄苍在等自己,但季子随还是耐心地把孩子们先送到膳堂,顾不上今日的膳堂似乎格外热闹,只与下午的武堂交接好了,这才快步走出膳堂。
刚出膳堂门,他又遇见了乔志行,只是对方步履匆匆,迅速地看了他一眼后就走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季子随的错觉,他总觉得乔志行那一眼的情绪有点复杂。
因为玄苍还在启智堂那边等他,他也来不及多想,只顾着埋头返回。
邰遥风还在顿悟之中,满树琼花遮挡住了他的身形。季子随忍不住好奇朝树上看去,可惜哪怕风吹花动,他也无法看清里面的情景。
“我们走吧。”他多看了两眼,扭头看向玄苍,疑惑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玄苍神色淡淡,他肤色冷白,被阳光这么一照,莫名地多出几分冷冽,“我母亲想见你。”
玄苍的母亲?
这下季子随当真愣住了,他可记得刚来青云宗的第一天,瞿宗主就告诫过他,让他认清自己的身份,他岁数不过百年,只需要安心陪伴玄苍,不可徒生妄想。
他还记得瞿宗主的神色,高高在上,看着自己宛如看着这世间最不值得一提的蝼蚁。
后来,在膳堂中他才无意得知玄苍竟然是瞿宗主的亲儿,他倒是理解了如何瞿宗主会对自己如此疾言厉色。
无非是觉得他与玄苍乃云泥之别,可恨玄苍坚持,瞿宗主却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出言告诫。
季子随一直觉得,玄苍的父母是不肯多看自己一眼的。他与瞿宗主只有一面之缘,而玄苍的母亲更是从未见过。
“你不用怕。”玄苍执起他的手,周身气息淡漠,凤目幽深得令人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她只是,想见见你。”
季子随只以为他在安慰,反握住他的手,见四下无人时眸光微动,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满意地看到那凤眸中显露出几分讶异,这才开口:“有你在,我不怕。”
他是秦云宗内的唯一凡人,旁人自然是看在仙尊的面子上才对他客气几分。他很清楚这一点,却不觉得难堪。
他们是拜过天地的伴侣,彼此之间的爱慕和保护本就是最理所当然的。
清风从两人周围徐徐而过,琼花纷飞间,两人的衣摆随风重叠,像是两只缠绵的蝶。
玄苍垂眸,看见了他眼底热烈而浓厚的情意,仿佛澎湃的海浪,一下一下地拍打着他的心神。
这份毫不掩饰的爱意太过浓烈,如同炙热的岩浆,烫得他只能不着痕迹微微偏头不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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