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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怜眼睫颤了一下。
又是贺礼。
他真害怕这疯子会和那日一样,提着几具尸体甩到他面前,笑意盈盈地问“哥哥,喜欢吗”。
他怕自己连夜住进精神病院。
“走吧,哥哥。”他起身,拂了下袖子说,“礼物可不在这,它还等着你呢。”
薛怜跟着宋玉负走出承欢殿。
出去后,他才发现这承欢殿虽然宛如桂殿兰宫,但位置很偏僻,几乎快要和西宫的冷宫挨在一起。
抬头望去,看不见皇城的边缘,只有朱红色的宫墙和延伸进墙头的梅枝。
这是怕他,又逃出去呢。
几处弯弯绕绕,最后真走进了西宫。
薛怜还是心惊了一下。
只能说,当初的生辰礼带给他的阴影实在是太重了。
这地儿过于萧瑟,如果还有人在,那必然是萧见程生前打入冷宫的妃子。
那么这些女子,必然是被宋玉负随意处置。
而他又偏偏带自己来了这里。
正细思的时候,宋玉负忽然停在一处庭院里,从宫女手中拿过一把钥匙,缓缓将房门打开。
里面阴暗腐烂的气味袭来。
薛怜站在台阶下,没有挪动步子。
宋玉负回头笑着看他:“哥哥,真的不进去看一看吗,你会喜欢的。”
“……好。”他回道。
反正一切都会来。
踏过灰旧的门槛,屋内昏暗的让他稍微眨了下眼,然后目光迟疑地落在角落里的一个人身上。
鼻间是腥甜入肺的血味。
角落里的人垂着头,披散凌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张面容。
身上穿着白色的囚服,但现在已经破烂不堪,几乎算是几块勉强连在一起的布条。
布条之间,是刺目的红色血痕。
即使门口传来不小的响声,他也好似听不见一般,半靠在墙角边一动不动。
宋玉负直接命人点上蜡烛。
直到半个屋子被照亮,薛怜才透过烛光,看着那人皮开肉绽的伤口,目光上移落在他隐匿于黑暗的脸上。
刚巧这时对方忽然动了动,撑开眼皮看过来。
目光在潮腻的半空交汇。
随后,他干裂的唇角兀自勾起。
是讥讽的意味。
薛怜将他的眼神尽收眼底。
“好久不见啊……”他的笑意加深,沙哑的语调缓慢悠长,“……孟大人。”
是阿兰亓。
就是阿兰亓!
那双眼实在和宋玉负的太相似了,他只要对上阿兰亓的目光,水牢之刑的致命感就会再度回到他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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