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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ldo;是的。&rdo;我说，&ldo;农村睡觉早，这个时间点孙老太应该已经睡觉了。结合东屋里掀开的毛巾被，案发的时候，家里的3个人应该都已经睡了。到底是有别的凶手等他们睡觉后作案，还是金萍睡下后又起床杀人，不好说。&rdo;

尸体解剖结束后，我和永哥在殡仪馆一旁脏兮兮的厕所门口洗手。永哥说：&ldo;接下来我们怎么办？&rdo;

&ldo;反正不能回去，师父交代了，不破案不回城。&rdo;我沮丧地说，&ldo;而且这个案子疑点重重，没有进一步的发现，我实在没法回去，回去了也睡不好。&rdo;

&ldo;那正好。&rdo;乔法医收拾好尸体，从停尸间走到我们身后说，&ldo;我这里有几个伤情鉴定，疑难得很，下午正好帮我们看看。&rdo;

伤情鉴定极易引发信访事件，因为无论法医做出什么伤情鉴定结论，总会有一方当事人觉得自己吃亏了，有的时候双方都会觉得自己吃了亏。所以基层在进行伤情鉴定的时候都会格外谨慎，如遇疑难伤情鉴定，都会想方设法找上级公安机关法医部门进行会诊，统一意见、保证鉴定结论准确无误后才敢出具鉴定书。

一下午都在研究伤情鉴定，研究得我头昏脑涨，晚上回到宾馆倒头便睡，夜里却被噩梦惊醒数次，总觉得床下有一具巨人观尸体。

因为睡眠质量差，第二天上午，我睡到9点半，才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

&ldo;秦法医，有新发现。&rdo;是乔法医的声音，&ldo;非常有价值。&rdo;

&ldo;别着急，慢慢说，怎么了？人抓到了吗？&rdo;我推醒另一张床上仍在酣睡的永哥。永哥昨晚看尸体和现场照片到深夜3点多。

&ldo;不是，按你们说的，昨天我们就组织技术人员在现场周边开始外围搜索，搜索范围不断扩大，果然今天早上在现场3公里外的汀河边，发现了一只血手套。&rdo;

&ldo;血手套？&rdo;我问，&ldo;和本案有关吗？&rdo;

&ldo;肯定有关。&rdo;乔法医说，&ldo;根据邻居和昨天从外地赶回来的死者儿子说，这手套是孙老太前几年自己织的。后来丢了一只，剩下一只也不知扔在家里什么地方了。&rdo;

因为我把电话开了免提，永哥也能清楚地听见乔法医介绍的情况，永哥说：&ldo;金萍真的戴一只手套作的案？&rdo;

&ldo;另外，我们在发现血手套的岸边往下看，发现了孙老太邻居家丢失的三轮车，被扔在水里。&rdo;乔法医接着说道。

&ldo;重大进展啊！&rdo;我拍了下桌子，&ldo;等着，我们马上到！&rdo;

3

很快，我们驱车赶往发现血手套的现场。

车子在开到离现场500米的地方就开不进去了，我们只能下车徒步向现场走去。永哥一边走，一边观察方位，说：&ldo;不对劲儿啊，这边我也挺熟，这边的方向不是去公路的方向啊。金萍为什么要在这里抛弃三轮车和手套呢？有点儿不合情理。按理说，她骑去公路边抛在什么地方，不是逃跑也方便吗？&rdo;

&ldo;可能是她觉得抛在水里安全吧。&rdo;乔法医已经迎了过来，听见永哥的疑问，分析道。

走到汀河的岸边，我说：&ldo;不太可能，她要是杀人偷车逃跑，完全没有必要走这么崎岖的路来这里抛弃三轮车，反正也是偷来的，她为了什么呢？不管怎么说，继续打捞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发现。&rdo;

&ldo;是的。&rdo;乔法医说，&ldo;我们正在组织人打捞，好在这条汀河是小河，有什么都能打捞起来。&rdo;

我蹲在发现血手套的小河边，仔细地观察着汀河。小河是活水，落差不大，水流缓慢。河水没有严重的污染，却不显清澈。河岸旁边放着打捞出来的三轮车，一辆破旧的三轮车，锈迹斑斑，被河水浸泡得湿漉漉的。三轮车里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物证袋，袋子里装着的应该就是那只孙老太自己织的手套，手套上沾有灰尘。我拿起物证袋，仔细地观察着手套，这应该是右手的手套，材料很粗糙，织得也很粗糙，手套虎口的部位黏附了一片血迹。

&ldo;别放在这里。&rdo;我把手套递给身边的侦查员，&ldo;赶紧送市局dna检验吧。还有，这车子也送去物证室，让技术人员看看有没有什么价值。&rdo;

话音刚落，突然听见了一阵骚动。我抬眼望去，原来在小河边围观的群众开始纷纷向下游跑，我也急忙沿着河岸往下游走。走了200米，拐了个小弯，发现下游1里地左右的水里，下水的民警在往岸上拖东西，一边拖，一边喊着什么。

&ldo;这肯定不是什么宝贝。&rdo;永哥说，&ldo;估计是尸体。&rdo;

我歪头看了眼永哥，说：&ldo;不是吧，这个天，肯定巨人观了。&rdo;

我和永哥快步走过去，还没有看清那一团黑乎乎的是什么东西，一股刺鼻的恶臭扑面而来。

而就在这时，听见另一组下水的民警在喊：&ldo;快快快，这还有一个，小孩的，天哪，臭死了。&rdo;

20分钟后，我简单地穿上了隔离服，站在两具高度腐败呈巨人观模样的尸体旁边。

&ldo;不出意外的话，&rdo;我看了看面前的中年妇女和五六岁幼童的尸体，说，&ldo;这就是金萍和她的儿子。&rdo;猜测的同时，我也竖起了双耳，听侦查员在逐个儿问围观群众问题。围观的人们早已退出200米外。这种巨人观估计他们是没有见过的，不仅臭气熏天，更重要的是面目可憎，让他们不敢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