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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放飞气球1（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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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看表，还不到5点，想到今天通知7点钟在校门口集合，时间还早。我闭上眼睛，试图重新进入梦境，虽然知道梦是虚假的，而且自己已经半醒，可是我仍然无法拒绝，哪怕是一刻的回味。

直到听见有谁动了一下，发出一句声音，我才胸腹提一口气，睁开眼睛，迅速地起床。

我穿了校服，下到操场上。天气阴沉，风很大，挺有些冷。不过却正对我的感觉，仿佛“料峭春风吹酒醒”。

我忽然想起白居易的一首冷门的诗：“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如春梦几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又不禁感慨。走几步，又想到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想到梦与现实是多么地难以相符啊！而庄周是幸福的，自己却只有心酸、悲苦！

我吃过早饭，看看时间，便去校门口。

我望望马路对面的现场热闹布置，看着马路上来往的行人车辆，忽然想起会凌在最后一封信上写的那句：“世界这么小，我想总有一天我会在街上发现你的。”眼睛不禁又有些湿润。

大家陆续来了，脸上大多显出兴奋，特别是女生，小鸟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男生如柳鱼龙、曹鸣之则打着哈欠，有些怨声载道，校服也是松松垮垮，满是褶皱。我默然走到一边，只是看着路边的菊花。

周围人渐渐多起来，有的从东向西，有的从西向东，都涌向广场的自动门门口。大家站了好一会儿，都有些累和枯燥，不少人开始蹲下来，也包括我，只是无心去摆弄脚边的菊花。

这时，忽然有几辆绿色的军车开过来，在马路南侧戛然停下。随着一声口哨，从车上跳下一个个身着绿色军装的士兵，迅速地排列整齐，随着命令“一！二！一！”走向广场。

一方面是军人的气质，另一方面大概是大家想起了久违的军训，都不由得兴奋起来，竟然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我仿佛从迷蒙中惊醒，站起来，看着兵哥哥整齐地走过去，也不禁振奋，犹豫了一下，刚想拍手，只是掌声已歇。

总算等到下一步指令，大家跟随班长穿过马路，走到广场近旁。人很多，入口很窄，只能是跟着前面的人群鱼贯而入。

门卫很严，我亲眼看见他大声唤住一个衣着不整的人：“你是干什么的？出去！”上前一把扯住，两手推了出去。

我心里十分感叹：对于现在的社会，如果你没有地位、权力、金钱，甚至是没有一身像样的衣服，你走到哪里都有人看不起你，你连进门的自由都没有！而我们学生一个个弯腰袖手、懒懒散散，甚至是笑笑闹闹，门卫却不管不问，只因我们身上的校服。

进去后，大家都左看右瞧，到场乱跑，根本不按之前要求的排成队列。旁边很多人都在看我们，我真为其感到羞耻，尤其是我们还是师专的第一届外省的学生。为什么就不能自觉一些呢？

钟江忍不住说了几句，可是连半分钟的作用也无，宋扬、汉子（潘旭耘最近的外号——大概是其貌似憨厚如山东大汉，但我十分不以为然）、付甬莉他们太随便了，晨星长发飘飘地左右摇摆乱开玩笑，就连郭参心竟然也完全不听话，丝毫不顾及同舍之情，一点儿也不注意身处的公众场合。

我很气恼，心说如果自己是班长，一定会大喊大叫、甚至大骂出口，虽然这样很伤同班关系，可是非常场合必须使用非常手段，正如拿破仑，不然丢的是全班、甚至是全师专的脸，又算得什么能力？我真想站出来，只是到底自己无一官半职，只有恨恨作罢。

风越来越大，天气越来越冷，手更是觉得冰凉透骨。他们一个个都蹲在地上，更是不像样子。我冷眼旁观，心里极为不屑，认为自己应该学些东西，便四处看。不时有佩戴礼花的各代表和嘉宾走过去，我看着他们走路的姿态和速度想象其心态，又想如果换做自己会怎样；听说这次合作会来了不少明星，好像还有张也——我看春晚记得她，挺喜欢的，只是我们距离主席台太远，根本看不到。

礼仪小姐身着旗袍从广场中间走过来，初看十分惊艳，我不由得想到春华完全可以胜任。及到近前，发现一个个十分丑陋，而且毫无气质，旗袍开叉很高，里面穿着秋裤，不伦不类，而且随着走路还不无卖弄风骚。我马上觉得是对春华的侮辱了，她岂可如此？我想起她虽然上课不规律、但在教室里也一样埋桌努力的样子，突然对她有了更深的理解，还有发自内心的真挚的敬意。因为凭她的外在条件，自然可以在很多方面获得“入场券”，但她仍然选择了努力读书，这本身就是很了不起的事。

我也想到会凌，深深地又真切地感到她才是我最好的朋友。真的，交友三年，我们从未有过矛盾和误解，始终以礼相待，情真意切，相互祝福，相互勉励……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金兰之谊”，这就是所谓的“平平淡淡才是真”。是的，应该是的。而我先前对冬霞、小静，还有现在对春华都很大程度上有些“过火”了，所以我受到了惩罚，又令自己伤心难过，还失去了她们的友情，我真傻呀！

我决心今后在这里一定与任何女孩都保持平平淡淡的关系，尤其是对李滟和汪纪平。我只求见面打个招呼即可，不必什么聊天，更不可丝毫动心，自然也决不可任何具体行动。我一切的心思都是错误的，往事已经极大的证明，所以我必须牢记与她们保持确切的、清晰的距离，距离产生美和永恒。

广场的工作人员过来发气球，我们逐个领了，每人两个，系在一个细塑料管上。但是不结实，很快便有同学赏玩不慎，气球斜斜地随风飞走了。但却并非籍风力，而是里面装的氢气，等到大家明白过来，又有很多气球流失，随着一声声惊叫，不少人手里只剩下一个，还有的两手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