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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1页）

夜天湛目光落在她莹白如玉的脸上，似有所指的道：&ldo;不知。&rdo;

卿尘故意笑着叹了口气：&ldo;……那可能是我……投错了胎？&rdo;眼中露出调皮神色，插科打诨的避免话题继续下去。

夜天湛无奈的摇了摇头，拿起卿尘放回来的折子：&ldo;这是陈奏天舞斋贩卖民女一案的条陈，父皇前日方才发还了下来。&rdo;见卿尘面无表情的听自己说话，不由问道：&ldo;你不想知道？&rdo;

既然在这里女子没有什么避讳，卿尘便道：&ldo;当然想，我在等你说呢。&rdo;

夜天湛眼底的清雅带过淡淡微寒：&ldo;若我所料不差，前方大军回师之日，当是郭其伏法之时。兵部是四哥主事，便是我放下不理，四哥知道了也绝饶不了他。&rdo;

卿尘想了一下，突然问道：&ldo;那……右相呢？&rdo;

夜天湛反问：&ldo;你觉得呢？&rdo;

卿尘隐隐觉得夜天湛同这位右相并不交好，但想了想道：&ldo;怕是无恙。&rdo;

&ldo;为何？&rdo;夜天湛再问。

卿尘且想且说：&ldo;这案子虽说不小，但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右相至多不过是个律下不严，罚几两俸禄了事。而右相能身居此位，当不是个糊涂人，怎会插手这等事情？不过若是欲加之罪，那就不好说了。&rdo;

夜天湛眼锋微凌，这句欲加之罪说的大胆。抬手将狼毫笔在砚台上轻轻润了润，他这次上疏根本未提及右相半分，原因和卿尘说的不差，不痛不痒的，案子分量还不足。拿过另一本折子打开，对卿尘道：&ldo;你也不糊涂。&rdo;

人说难得糊涂，卿尘并不觉得不糊涂是夸奖。于是指着桌上高高一摞折子幸灾乐祸的对夜天湛说：&ldo;好好看折子吧，免得糊涂了明天上朝不好交差。&rdo;然后抿嘴笑着要出门，突然又想起件事回身道：&ldo;对了，你那本《兵武六韬》第二卷可否借我一看？&rdo;

夜天湛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点头答应：&ldo;可以，但是……只能现在在这屋里看。&rdo;

&ldo;嗯？&rdo;卿尘不解问道：&ldo;为何？&rdo;

&ldo;陪读。&rdo;夜天湛只简简单单说了两个字，却是满面笑容，和方才卿尘幸灾乐祸的样子有的一比。

卿尘恨恨瞪了他一眼，却无奈抵不过那书的诱惑，站了会儿，终于回身抽出来坐到了一旁：&ldo;成交。&rdo;

夜天湛一笑，看了看桌上堆积的文案，稍整神色，专心于面前折子上。

没过多久卿尘无意抬头，见夜天湛靠在椅子深处，闭目不知在想什么，便将目光转到他脸上，趁他不看自己的时侯仔细的看他的眉眼，竟和李唐如此之像。那种爱恨交织的滋味悄然而现，她皱眉。却见夜天湛伸手去拿凉巾，不知在考虑什么，手里凉巾有意无意的使劲握了握，便有水从他指fèng流出来，滴到一旁的折子上。

&ldo;哎呀！&rdo;卿尘轻呼一声，急忙伸手抢救，夜天湛蓦地睁开眼睛，见卿尘手里拎着一本湿了一角的折子站在面前道：&ldo;折子竟是这样看的啊？&rdo;

夜天湛若无其事的用凉巾擦手：&ldo;所以才要陪读。&rdo;

卿尘不以为然，半认真半玩笑的道：&ldo;我在府中总是闲着没事，那不如做个书房打杂的小丫头好了，免得白吃白住你的，总过意不去。&rdo;

夜天湛看了她一眼：&ldo;这话听着生分。&rdo;却又突然失笑：&ldo;你倒会挑差事，书房这么轻松，要打杂也送去厨房。&rdo;

卿尘耸肩：&ldo;只要有人敢吃，我就敢做，厨房也无所谓。&rdo;

夜天湛打量卿尘，最后挑眉摇头：&ldo;我看……你还是在书房吧。&rdo;

两人同时大笑，各归其位，继续看书。不过夜天湛有时候折子上看到精彩之处，会念出来要卿尘听，看到荒谬之处，便和卿尘一起评判。

卿尘开始对这些东西不十分感兴趣，不过慢慢看了些，又有夜天湛这个中老手指点，逐渐看出其中门路。她人极是聪慧，一点就通，举一反三的和夜天湛言辩起来。心中存着几千年看来听来诸多经验历史，竟和熟于朝政的夜天湛旗鼓相当，只输了些不熟人事，不足经验。

两个人谈的高兴，知安来请了两次晚膳都被夜天湛打发了回去，直到掌灯时分靳妃终于亲自来请，这才意犹未尽的去了。

夜天湛和靳妃走在前面，知安跟在卿尘后面悄声说道：&ldo;卿尘姑娘，我们七爷在你面前可是真性情。&rdo;

卿尘一愣，随即想到夜天湛在人前从来都是从容自如，印象中看不到他发怒也看不到他大笑，整个人像是那秋日的午后，温煦高远的叫人不禁疏离。今天在书房可是总见他开怀大笑意气飞扬呢。但是卿尘对知安摆摆手，指了指前面：&ldo;他们俩个在一起，才应该是真性情。&rdo;

靳妃窈窕的背影尊贵大方，在夜天湛身边可谓是郎才女貌，若隐若现的灯火下，看去是一对近乎完美的璧人。

知安却私下摇了摇头，做个&ldo;不是&rdo;的手势，不说话。

卿尘低头走了几步，心中一动，觉得自己和夜天湛似乎走的太近了。知安的话提醒了她，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以一个现代人的方式在面对夜天湛，现代女子和男子的相处，不拘于礼的相处，毫无顾忌的相处，兴起把酒言欢，随意吟歌论道，在这样的时代……大概，不是很合适。

暗自告诫自己，却一抬眼，看到夜天湛有意无意的回头，灯火掩映下一双俊美无双的眼睛，掠过风华无限，那温柔瞬间包裹了全身，卿尘竟就这样沉浸在了里面，不想不愿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