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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第2页）

夜天凌眉梢微紧了一下，稍纵即逝，他只抬了抬手，并不急着入宫，反而在宫门前静立了片刻。现在已是御林军统领的方卓正巡视至此，快步过来，扶剑往前一拜：&ldo;见过殿下！&rdo;

四周安静，整个禁宫此时无人往来，白玉甬道宽阔地显出一种肃穆下的庄严，巍峨大殿，层叠起伏。

夜天凌垂眸往方卓看去，竟连一句&ldo;免礼&rdo;也没说，只是负手身后，凝视于他。

那目光中有种压力，方卓不得甚解，抬头看去，夜天凌眼波一动，环视周围：&ldo;御林军很好，没让本王失望。&rdo;

现在御林军虽已不再归凌王掌管，但当初那些在凌王手中的日子却让每个侍卫刻骨铭心，终生难忘，方卓道：&ldo;殿下的教诲，我们时刻铭记在心。&rdo;

br夜天凌眼光忽而一锐，唇角微冷，举步往宫中走去，在他转身的时候方卓听到一句话：&ldo;那么也别忘了，御林侍卫一入禁宫，只拜天子！&rdo;

雪色的袍角微微掠起，仿佛一道犀利的闪电无声划过，方卓霍然惊觉，才知眼前有何不妥，低声道了句：&ldo;末将疏忽！&rdo;即刻退开。

便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远响起，瞬间便接近宫门。已经走出数步的夜天凌闻声回头，他眼力极好，穿过幽深的门洞尚隔着段距离便已看见了马上来人，心中竟难以抑制地猛然震动，但只一瞬，却又恢复了平静。

朗目如星，身姿潇洒，是像极了十一啊！但敢在禁宫门前肆意纵马疾驰，除了飞扬不羁的十二皇子夜天漓却还能有谁？

黑骥如风，眨眼的功夫已到近前，十二甩蹬下马，将马鞭一掷丢给了侍卫，大步向前走去，玄衣玄袍，一身犀利。

夜天凌立在原地未动，他走到夜天凌面前站住，盯着他问：&ldo;十一哥呢？&rdo;

夜天凌深黑的瞳孔紧紧一缩，他再逼问道：&ldo;十一哥呢！&rdo;

夜天凌脸色有些苍白，过了片刻，他缓缓道：&ldo;三个月前的奏章中已经写的很清楚，我不想再说第二遍。&rdo;

十二双拳紧握，喉间因激动而轻轻发抖，他在与夜天凌对视了许久之后，哑声再问：&ldo;好，我只想知道，是不是七哥？&rdo;

夜天凌目光平静地看向他，如极深的夜，隐藏着天幕下所有的情绪，亦或者，根本就不曾有过丝毫情绪：&ldo;不是。&rdo;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十二的意料，他愣在夜天凌的注视下，那目光像在人心上当头浇了一桶冷水，浇灭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皱了眉，&ldo;那究竟是什么人害死了十一哥？&rdo;

夜天凌语调依旧平缓：&ldo;统达丧命乱军之中，始罗祭了我灭亡突厥的战旗，史仲侯已经以命抵命，邵休兵等人现在都入了刑部大牢，如果你一定要追究，可以怪我。&rdo;

十二眉间蹙痕越收越紧，原本攥着的拳头却松弛下来，稍后，他语中略含歉意：&ldo;四哥，抱歉，我不是来责怪你的。&rdo;

夜天凌淡淡道：&ldo;我知道。&rdo;他转身往致远殿的方向走去，十二自后面跟上：&ldo;你为何要替七哥开脱？&rdo;

夜天凌缓步走着：&ldo;我并没有兴趣替别人开脱。&rdo;

十二道：&ldo;难道不是因为援军迟来，才害得你们被困雁凉？&rdo;

夜天凌道：&ldo;换作是我，在那种情况下也未必能早到一刻，七弟尽力了。&rdo;

十二恨声道：&ldo;既然殷家动了手，他如何能置身事外？&rdo;

夜天凌道：&ldo;一个殷家，有些时候并不是湛王府的全部。&rdo;

十二一向放浪率性的眼中透出薄冰般的寒意：&ldo;但我绝不会放过殷家。&rdo;

夜天凌迈上了大殿最一层的玉阶，忽然停步。薄云散开，阳光逐渐耀目，他站在微风飒飒的高处，回身看向十二：&ldo;十二弟，不要让苏家卷进任何事。&rdo;

十二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ldo;四哥，自从十一哥和你形影不离那日起，苏家便已站在了你的背后，难道你不知道？父皇早就默许了这一点，难道你也不知道？&rdo;

夜天凌神情漠然，不曾因这话而有丝毫震动：&ldo;我知道，但我不需要。&rdo;说完之后，他转身长步离去，清拔而孤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渐行渐深的大殿中。

沿着两排飞龙腾云的盈柱走去，轻风缓动，层层悄然静垂的金帷偶尔翻露出繁复精致的绣纹，跨经一道道雕金嵌玉的高槛，致远殿中越来越安静，便显得那高擎在两侧缀珠九枝座上的长明灯逐渐明亮起来。

孙仕上前躬身行礼，夜天凌微微点头，迈入宣室，光洁的黑玉地面上照出修长的影子。

&ldo;儿臣，参见父皇。&rdo;

云龙金幄之前的广榻上，天帝闭目半靠，&ldo;凌儿，是你回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