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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2页）

午后的阳光透过长窗淡落在如云如雾的轻纱垂锦上，明媚的华丽与缥缈交织游荡，点点洒下浮动的明光。殿中安静得连自己的脚步都无声，丝锦铺垂的殿廊一层层深进，望不到尽头。

夜天凌走了几步，忽然停住，身后一声浅笑，有人从后面环住了他。兰绡轻扬，卿尘身上那种熟悉的水样的清香便飘来了身旁，他反手把她拽出来，&ldo;叫我来就是要和我捉迷藏？&rdo;

卿尘侧首端详他：&ldo;好像四哥兴致不高，没有心情和我玩。&rdo;

夜天凌道：&ldo;确实一般。&rdo;

卿尘道：&ldo;是为西域的国书吗？&rdo;

夜天凌伸手抚过她脸侧垂下的一缕秀发：&ldo;你怎么知道？&rdo;

卿尘道：&ldo;刚才我去致远殿找你，听到你正和他们议事，就没进去。一定是那国书让你心烦，对不对？&rdo;

夜天凌眸色深深，静看了她一会儿，&ldo;让我心烦的不是国事，是家事。&rdo;

卿尘眼底神情略滞，随即又轻松地微笑：&ldo;既然是家事，怎么都好说。&rdo;

夜天凌淡淡道：&ldo;是吗？&rdo;

卿尘双手搂着他的腰，抬头一瞬不瞬地望着他，&ldo;是。&rdo;

夜天凌眼中微冷的光泽一闪：&ldo;但若家事变成国事，就未必了。&rdo;

卿尘牵他的手：&ldo;要是解决了呢？&rdo;

夜天凌道：&ldo;你可知那国书中写的是什么？&rdo;

卿尘道：&ldo;我不知道国书怎么写的，但我知道他是如何与西域诸国交涉的。四哥，你看这内廷司里的丝绸，历年来各地朝贡的丝绸，再加上为你备下赏赐六宫妃嫔的那些，足有几百万匹了。&rdo;

夜天凌道：&ldo;那又如何？&rdo;

卿尘笑：&ldo;都赏了我吧，你舍不舍得？&rdo;

从见到她的第一天，对着她这样的笑容，夜天凌总是有些无奈，薄唇微微一抿：&ldo;我又没有六宫妃嫔可赏，你若要，什么不是你的，何必还特地来问我？&rdo;

卿尘眉梢轻挑：&ldo;只因这个事关国库，四哥，丝绸可也是银子啊！&rdo;

夜天凌略作思忖，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ldo;你是说将内廷所存的丝绸送往西域，以此代替诸国索要的财物？&rdo;

谁知卿尘却摇头：&ldo;若如此，一匹丝绸就只是一匹丝绸的价钱，我天朝即便是普通的丝绸，一旦西出葱岭也价比黄金，更何况是宫中的上品，如果好处都让西域诸国占尽了，有什么意思？&rdo;她挽了一幅绛红如意妆金祥云束锦送到夜天凌面前，&ldo;你看，内廷司中这些丝绸都是外面罕有一见的精造贡缎，哪一件送出去也价值不菲。&rdo;夜天凌饶有兴趣地听着，她眉眼一弯，露出他常见的那种调皮模样：&ldo;我想让这些丝绸翻上几倍的利润，只是，要四哥你做次恶人。&rdo;

夜天凌道：&ldo;说来听听。&rdo;

卿尘将手中锦缎高高扯起，映着亮光细看那些繁美的花纹，说了两个字：&ldo;折俸。&rdo;

夜天凌一顿，扬声失笑：&ldo;再加上追讨亏空，天下百官可真要骂尽朕无恩无情了！&rdo;他虽这么说着，神情却满不在乎。卿尘一松手，温凉的锦缎滑落在他手中：&ldo;那还有个更简单的法子。&rdo;

&ldo;哦？&rdo;夜天凌扬眉。

卿尘抬手到他面前，衣袖轻落，手腕上是那串紫晶串珠，颗颗晶石衬着她雪色的肌肤，阳光下清透璀璨。夜天凌深眸微眯，握着那串珠将她的手压下，&ldo;用不着。&rdo;

卿尘凤眸斜挑，瞅他：&ldo;逞强。&rdo;

夜天凌一笑：&ldo;靠着列祖列宗保江山，不是本事，这点儿事不算什么。他们既然想把国库掏空，那就自己去填吧，亏空的那些填满三个国库也绰绰有余。我正没有合适的借口动亏空，他们便送上门来了，如此甚好。&rdo;

卿尘道：&ldo;原来你已有了打算，早知道我就不费这心思了，那这恶人你还做不做？&rdo;

夜天凌唇角笑意愈深：&ldo;既要查亏空，无恩无情已是在所难免，那就不差这点儿了。说说吧，折俸之后又怎样？&rdo;

卿尘道：&ldo;通商。湛王与西域间的国契约定，其中内容虽众所周知，却没有人真正明白。表面上看，他是承诺了西域极大的好处，但其实早已给天朝做了周详的打算。那国契之中，无论从细节到措辞，其重点就只在两个字，通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