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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咳疾（第2页）

见玄凌应允，朱柔则总算是露出一个笑容来。外面又有人通禀说是德妃来了，话音未落，就见苗嘉婧从外面进来，她小跑着，发中的蝴蝶珠钗颤巍巍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小的陶瓷罐。甜甜的向玄凌和朱宜修问安后，苗嘉婧坐在床边，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担忧：“皇后姐姐，你怎么病得这样厉害？”

朱柔则才吃了一口稀粥，对苗嘉婧笑道：“无碍的，过几日便好了。”

“当真？”苗嘉婧反问，见她点头，才放了心，“嘉儿宫里的人昨儿才做了好些点心，待皇后姐姐好些了，嘉儿再来请皇后姐姐吃点心。”

玄凌忍俊不禁，刮了刮她的脸皮：“瞧瞧，这样大的人了，满心满眼还只有吃呢。”

“凌哥哥！”苗嘉婧叫了一声，脸儿已经红了，“嘉儿、嘉儿还小，还要长身子的，多吃一点、多吃一点也无碍。”

她羞了的模样可爱至极，众人一时都是发笑。朱柔则还未笑罢，脸色忽的一变，已咳了起来。朱宜修忙伸手为她抚背，玄凌亦将碗搁到揽星手中的托盘上，正待起身，却听朱柔则的咳声似乎变了音，已张口将方才吃下去的稀粥和药汁吐了出来，有些药汁来不及从嘴里吐出，甚至从鼻子里流了出来。朱宜修忙用手巾去擦，玄凌顿时跳了起来：“宣太医！快宣太医！”

好容易蜘蛛咳嗽，朱宜修和揽星一起清理了狼藉，朱柔则靠在床上，因为剧烈咳嗽而潮红的脸渐渐褪去颜色，变得青灰一片，像个死人，仍是止不住咳嗽，玄凌因而动了火，正在责骂太医。苗嘉婧早已唬得脸儿煞白，磕磕巴巴道：“皇后姐姐……”她似是想起什么，忙打开手中瓷罐，一股子香味立时飘了出来，朱宜修鼻翼微动，苗嘉婧取了两匙瓷罐里黑糊糊的膏体放在杯中，又道，“揽星姐姐给嘉儿一些温酒吧。”

虽不知她要做什么，揽星忙令人温了酒来，苗嘉婧用温酒化了两匙药膏，送到朱柔则唇边：“皇后姐姐试试吧。”

酒的香气混杂着药香，朱柔则皱着眉头，端了杯子便要饮下。玄凌不太放心：“嘉儿，这是什么？宛宛可吃得？”

那头朱宜修已捧了陶罐打量，低声道：“是琼玉膏，滋阴润燥，治咳嗽的。”

玄凌这才放心令朱柔则吃下，虽不能完全止咳，但却好上了许多。玄凌不由大喜，笑道：“嘉儿，你几时还知道药理了？”

苗嘉婧轻轻“啊”了一声，搅着衣角，片刻后才说：“嘉儿、嘉儿是听说皇后姐姐病得厉害，所以、所以才……”她脸色渐渐胀红，脸儿也皱了起来，“皇后姐姐吃了管用就好。”

苗嘉婧生性单纯毫无心眼，露出这番神情必然是有事瞒着。朱宜修瞥了玄凌与姐姐一眼，单刀直入笑道：“是绯衣叫你拿来的是不是？”

听到“绯衣”二字，玄凌蹙眉：“她又要做什么？数度寻衅宛宛还不够……”

还没说完，苗嘉婧一下跳了起来，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是不是，是嘉儿自己送来的。”

“当真？”朱宜修面色一下凝重起来，“只是姐姐体质不适合琼玉膏，只怕相冲呢。”

苗嘉婧白了脸，脱口道：“可是甘姐姐明明说——”她还没说完，见朱宜修撑不住笑起来，顿时明白，捂着脸儿躲到玄凌身后，娇娇的叫起来，“宜姐姐欺负人，凌哥哥管管宜姐姐！”

见她羞了，玄凌哪里顾得揣测绯衣要做什么，一时大笑，从身后拉出羞得满脸通红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嘉儿这样乖，宜修疼你还来不及，怎会欺负你？”

苗嘉婧哼哼几声，才坐好，朱柔则挣扎着撑在床上：“嘉儿，果真、果真是绯衣……”自她入宫以来，她知道绯衣恨死了她，让她又痛又悲，可是今日……

见推辞不过，苗嘉婧只得点头，愈发的别扭：“可是甘姐姐不叫嘉儿说……那天皇后姐姐忽然病了，甘姐姐问了嘉儿好些事儿，可是又不肯来看皇后姐姐。今儿甘姐姐让嘉儿把琼玉膏送给皇后姐姐，嘉儿邀甘姐姐一起来的，甘姐姐还是不肯，嘉儿也不明白。”

随着她的话，朱柔则眼里渐渐有了泪，强忍着不肯落下。泪光迷蒙中，玄凌的面容、身形渐渐模糊了，朱柔则怔怔的看了一会儿，眼泪到底落了下来。

如果没有玄凌对她的一见倾心，她是不是不用入宫，是不是不会和绯衣反目，是不是不会险些和小宜决裂，是不是会嫁给鸿哥哥，相夫教子，幸福美满？

可惜，如果二字，是世上最美好也是最残忍的字眼。

因为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