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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2章（第2页）

武松浓眉微蹙。怒气又上涨回来，刷的拔出刀。刀尖指地，刀刃投下淡淡的影子，稳稳的一条线。

&ldo;史文恭，大丈夫恩怨分明。你此次相助之德，不管出于何意，武松不得不领；你伤我梁山兄弟，这笔账我也记着。今日我放你平安离开。我武松话撂在这儿，下次再让我见到，休怪我不客气。&rdo;

史文恭冷笑一声：&ldo;我杀的人，都是挑衅害我在先。许你大丈夫恩怨分明，换了我，连报仇都不许了么？&rdo;

&ldo;他们也是在为梁山寨主报仇！谁设计构陷你害了晁寨主，你敢去找他么！退一万步，我梁山兄弟不过是听令行事，服从的是梁山的调度！非要讲报仇，你的仇家是整个梁山！包括我！有种就别暗算，堂堂正正来挑寨子，带多少人都行！我武松接着！&rdo;

史文恭冷笑，还想再说两句埋汰的话，冷不防看到他潘六娘子在武松背后朝他使眼色，意思是别废话，趁他改主意之前赶紧走。

史文恭无奈笑笑，给她这个面子。真和武松动起手来，不小心把他弄死弄残了，六娘子大约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虽然距离两人上次交手已有一年，不知眼下他还能不能占些上风。武松自然更不会轻敌。各自没有胜过对方的把握。

史文恭决定谨慎为上，点点头，表示领情。

&ldo;史某自然没兴致去找你喝茶聊天。但你们的明教朋友已邀我去江南一叙了。以后万一在道上碰见了，你总不能挖了自己眼睛。&rdo;

武松蹙眉。意料之中。若是梁山决意和明教修复关系，史文恭又跟明教做了朋友。朋友的朋友总不见得是敌人，若是见面就打起来，也说不太过去。

不愿让他察觉到自己心下为难，&ldo;我心里有数。跟我去西水寨取船。&rdo;

说饶他性命，就说到做到。一事归一事，他自忖还拎得清。

尽管心里不慡之极，依旧对史文恭以客礼对待。收了刀，手一指，&ldo;请！&rdo;

只是行走之际，有意无意将潘小园圈在自己身体一侧，显然是怕她跌出土路边缘伤着。

史文恭走得不快，路上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来到西水寨大门时，终于忍不住，微笑着又提了件事。

&ldo;武松，你们梁山的水寨，打算这么一直关门大吉到何时？&rdo;

&ldo;用不着你管。&rdo;

史文恭嗤笑：&ldo;梁山上又不产粮食。这么多人，难道以后天天吃鱼么？&rdo;

潘小园忍不住问一句：&ldo;你有办法？‐‐&rdo;

余光瞥见武松脸一黑，果断加半句：&ldo;‐‐我们也不需要。&rdo;

确是一件十分棘手之事，史文恭怎么会看不出来。招安之后，朝廷已在梁山安插诸多&ldo;监察&rdo;，有的身份明朗，有的却和寻常小喽啰没什么区别‐‐或许本身就是招安了的绿林‐‐就连宋江也说不清楚，眼下梁山里到底潜伏着多少忠于朝廷的间谍。

这次忠义堂哗变的消息，万不能就此流传到朝廷耳朵里。只能临时禁止所有人出山，封锁消息。

但这也并非长远之计。梁山不可能永远与世隔绝，但每放一个人出去，就是多一分泄密的风险。必须尽快将潜伏在山寨里的外人清算干净。

史文恭忽然停住脚步，神情认真，&ldo;我有法子，可以找出山上的朝廷细作。你若想听，咱们谈个条件。&rdo;

武松把他的话当耳旁风，西水寨尽头岗哨里唤出来一个小喽啰，附耳说几句，不一刻，拉出一艘小船。

&ldo;请吧。&rdo;

史文恭十分无语。这人的心是筛子做的么！漏洞百出，怎么活到现在的！

终于忍不住提醒一句：&ldo;你就不怕，等我出了山东，去向朝廷告密，说你们梁山匪帮出尔反尔，拒仰天颜，重新自甘堕落？&rdo;

武松放开船缆，轻轻抽出刀，刀面反光，映出目光如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