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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负担沉重（第1页）

全能勇士队的孙梓睿有点儿泄气，吐槽：“唉，还以为能吃现成的呐，田老师，这大热天儿得，是烤羊还是烤我们啊。”

田老师点了点他的脑袋，笑骂道：“你还能更懒点儿吗？不动手就饿着。”

蒋柏宇也担心：“教官，万一我们掌握不好火候烤糊了，今晚是不是就得饿肚子啊。”毕竟他可是领教过前天男生们炒的菜，不能说不好吃，只能说完全无法入口。

此时气氛轻松，教官已经没有了前几日的严肃，朗声笑道：“你小子，又不是没吃过烧糊的菜，忍一忍不就吞下去了，装什么装！”大家哄笑，看来，全能勇士队第一晚弄的暗黑版满汉全席，大家都还历历在目。

分配完任务，各队可以先自由活动。孙梓睿几个男孩子想去看杀羊，觉得刺激。陶碧淼也想看，拉了崔思然和李长夏一起。于是，全能勇士队十个队员，全员围在了宰杀现场。江一城对他们这种寻刺激的幼稚行为有些不屑一顾，尤其是女生，现在兴致勃勃要看，待会儿可能又惨叫着不忍心吃羊肉。但大家都去了，他也不好一个人待着。

站在屠宰场边，看着可爱的小羊被牵出来，大眼睛里蓄满恐慌，几个女生果然开始不忍心了，崔思然用手挡住眼睛，弱弱说：“我不敢看了，小羊好可怜。”

陶碧淼胆子大，仍旧等着场中央，还一边拍崔思然的手催促：“别怕啊，自然规律而已，你平时没少吃肉，那个不是这么来的。”

话虽如此，李长夏还是觉得心里不好受，她盯着小羊的眼睛看，那惊恐哀求的眼神，让她的心揪着。她想起了一年多前的那个雨天，她也是用这种惊恐的眼神看着那人渣的吧！

李长夏其实不忍看，她想闭上眼睛，可好像内心被某种恐惧感支配了，无法避开眼神对视。她呼吸开始急促，身体发抖，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大家都看着师傅手中的刀，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异常。

就在小羊要挨第一刀的时候，李长夏的眼睛被后面伸过来的一双大手给挡住了，耳边传来江一城低沉的男声：“别看。”她听话地站着不动，任由他捂住她的双眼。他的掌心很热，手指细长，骨节分明。温热的皮肤贴在她的眼皮上，瞬间让刚才的恐惧感消散不见。这双手，让她想起了昨晚球场上的拥抱，耳根突然就红了，她有些心慌地发现自己竟然不抗拒江一城的触碰，要知道，平时她不愿意坐公交，就是因为公交车上太过容易被人碰到自己，或者自己会触碰到别人。

一直站在李长夏身后的江一城，敏锐地感受到了她在颤抖，以为她是害怕了，伸手就捂住了她的眼睛，手贴上她眼睛的一瞬，她闭眼，眼中泪水溢出，沾在江一城的掌心里。江一城有些吃惊：她竟然哭了，是被吓哭了么？他不禁低头在她耳边轻声问：“你怎么了？”

李长夏有些慌乱，赶紧拉开他的手，快速抹掉眼角泪痕，吸了吸鼻子说道：“我没事，就是觉得，待宰的羔羊，可怜巴巴地看着围观它的人，眼神好绝望啊。人，也会有绝望的时候吧。”

江一城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回答：“不一样，人在绝境的时候，横竖都是死，大着胆子拼死一搏，说不定能绝处逢生。”

江一城的声音很平静，却透露出一股坚定，直击人心。李长夏忽然就不那么伤感了，是啊，她不就是拼死一搏才换生机的么。

师傅都是宰羊老手，三下五除二就把一只羊宰杀好了。下一个流程是腌制羊肉，只需要把厨房早就调制好的腌料均匀抹在羊身上，再稍微按摩吸收，静置半小时就可以上烤架了。一开始大家还老老实实地给羊肉涂抹腌料，但一只羊也没多大，实在不需要十个人一起给它做马杀鸡。男生们渐渐就开始拿酱料涂抹同伴的脸蛋，声称烤人肉更好吃，打闹追逐让现场逐渐混乱起来，气得崔思然把七个男生全部赶走：“走走走，再捣乱一会儿你们都别想吃羊肉”。呛口小辣椒生气，男生们自然不敢作妖，呈鸟兽散，去祸害别的组了。江一城和蒋柏宇没走远，蹲在一块石头边上说话。

江一城嚼着口香糖，眼神一直停留在那只被三个女生涂酱料的羊身上。

蒋柏宇看了他好几眼，轻笑出声：“喂，昨天跑千叶寺去干嘛？”江一城往嘴里扔了一颗薄荷糖，模样懒散：“不干嘛，给我妈求平安符去。”蒋柏宇信他个鬼，昨晚他明明看见他掏出两个红色的符放到枕头底下。“只给阿姨求了？”

江一城有一瞬间的窘迫，很快就收敛神色，轻咳两声：“咳咳，顺道给倒霉少女李长夏也求了个平安符。”

蒋柏宇抿嘴笑了：“江一城，你什么时候变得跟苗宇似的，磨磨唧唧，战术迂回。刚才宰羊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你帮她捂眼睛，小江爷，你自己不知道你看她的眼神能溺死人。”

江一城不说话了，静默了几分钟，才开口道：“老蒋，我和她，不是同路人。”

蒋柏宇明白的话中的含义，他只想暗自喜欢她，他什么都不能做，甚至不能说。爱慕之情，是发自内心的对对方的欣赏，是一种自己无法控制的情感，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江一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开始总是期盼能看到李长夏，开始关注她的一颦一笑，开始在意她的安危。打动他的，到底是那个坐在他家餐桌上凝眉学习露出侧颜杀的她？还是校庆舞台上洒脱奔放歌声清冽的她？亦或者是医院走廊里等片子的时候俏皮的她？他说不清。他能知道的是，他们不是同路人，她只是长冶中学的过客，她在蓄势待发，想要翱翔高空。而他，生活在仇恨中，甚至一度怼天怼地浑身是刺，他讨厌这个城市却又无法离开，因为他最亲的人，至今还躺在医院续命，妈妈只有他。李长夏的出现，像是往他封闭得快闷死的心房里吹了一股凉风，舒爽无比，他想要更多，却不能不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