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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她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窗明几净的白色病房,耳边声音烦乱嘈杂,苏染的头疼得要炸开,她猛地坐起,镇定地环视一周。视线最后落在自己手背上的输液针上,她顺势抬头。
诺佛沙星。消炎药。
她应该在某家医院的急症室里。
周围没有熟脸,大家都很忙,她醒了以后也没有人过来搭理她。偶有一两个护士端着瓶瓶罐罐来回挤在人群里,瞟向她这边的眼神也是一带而过扫一眼吊水瓶的余量。
是谁将她送来的?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护士,请问,您知道是谁把我送来的吗?”
“不知道。”年纪轻轻的小护士,眼珠一转似在回忆,并不熟练地拔掉她手背上的针头,漠然吐出三个字。
苏染吃痛,皱起眉头。
小护士撇撇嘴,“你还知道痛,刚才来的时候吓我们一跳,要不是心跳仪显示你心率正常,我们都要怀疑你死掉了。额头上这么大个口子,血流得咕噜噜的,就一块帕子盖在上面,太吓人了。”
等等,帕子?苏染的目光扫视床头和柜子上置物处,一块染着血的灰色手帕攫住她的视线。确认是这块帕子,苏染心底越发没底。乍一看是毫无特点普普通通的灰色方巾,但凭苏染这么多年的毒辣眼光,这种苏格兰灰色小羊绒布面料,在国内的纺织业市场简直供不应求。毫不夸张的说,四年前,这块手帕的价值妥妥四位数以上。
她想,要么,就是这个面料突然产量暴增;要不,救她的人或者路过她的人,非富即贵。
而且,这块帕子上还沾染着若有若无的清香,她觉得很熟悉,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
思绪回转万千,也就一两分钟的功夫,年轻的小护士就来赶她走了。
“你好了就赶紧走,没看见门口这么多挂水的人没地方坐啊。”
“嗯,多少钱,我……”苏染拉回思绪,从病床上一跃而起,想起看病要给钱,她有些难堪地摸摸口袋。她不知道身上这点钱够不够……
小护士白了她一眼,“先付钱后看病,你水都挂完了,还要给什么钱。对了,你的额头不能碰水啊,纱布天天要换,不然留疤了别来哭。”
苏染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暖意,轻声道了句感谢,将灰色的帕子仔细叠好放进靠近心口的内袋里。出了急症室,转身进了医院厕所。
光线不足的盥洗室,阴暗潮湿,就算白天也有点灰蒙蒙的,苏染站在镜子跟前,机械地用清水将脸上剩余的几块血迹擦拭干净,露出她憔悴不堪的面容,苍白的脸色、干涩到起皮的嘴唇,可怜的额头还蒙着块白纱布。全身破败不堪的衣服,布满灰尘和泥土,几块红橙色应该还是她的鲜血渍。
肚子配合性叫了几声,她舔了舔嘴唇,哆嗦着摸摸口袋里的钱。
八百块钱现金,是她现在全部的财产,也是她四年前全部的财产。她的每一分每一厘,都被苏家那帮吸血鬼吃的干干净净。她突然想起秦柏聿问她的那句,苏染,你真的那么爱钱吗?
她好像知道怎么回答了。
呵,你真是可怜啊,苏染。
她对镜子里的自己勾起嘲讽的微笑,像一朵陡然绽放的带刺黑蔷薇,眸中明艳至极。
走吧,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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