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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学徒疑问（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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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平日您心善与仁慈大家都知道。但那黄氏的确做恶多端，无论如何去看可都并非好人，现在弄得众叛亲离甚至说是死不足惜也不为过。今日您为何要强行顶着众人的压力，动用给贫苦百姓应急的救命银子去救她的夫君呢？您当时可能专心诊治没有注意到，那些围观百姓七嘴八舌可都在那里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今后多少对您的医得和名声也都会有影响。您没有仔细听，在一旁说难听话的人可多了去了。徒儿知道您终归是一片好意，但还是真是深深为您感到不值。”不同以往，今日在医馆关门之后，小学徒并未着急开始忙碌打扫。而是心事重重地来到老郎中面前，有些局促但坚定的询问了起来。

“徒儿啊，为师总是教导你，咱们身为医者的本职就是去治病救人。也就是说，我们救得是‘人’而不是‘某一类人’。不可以因为这个人曾经有过诸多的劣迹就不放任不管，况且黄氏的丈夫本身也并没有什么恶劣的地方，即使有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忙碌了一天之后，老医师似乎已经十分的疲惫，想也没想顺口就给徒弟了些模棱两可的大道理。

“但师父啊，那么多围观的人都在那边指指点点，若是如同往常，他们付钱来进行诊治也就罢了。但您今日毕竟动用了专门为穷苦百姓看病的银子，他们这些人平日作恶多端，今天遭到了老天的报应本就是因果报应的天意，怎么可以分文不出的侵占别人的资源？黄氏占了这么大的便宜，无论如何都也是说不过去的。况且您也知道，这笔银子其实是和珅小少爷拿来的，那黄氏此前可也没少刁难小少爷他们家。我与小少爷相处之中，他几次无意间提起黄氏都总是恨得咬牙切齿，您拿着他的银子来治疗黄氏家的病患真的妥当吗？”小徒弟却没有被他的三言两语所说服，依旧不依不饶的对着老郎中重复询问。

“你提他做什么？细细说来，和珅他们家的事情我了解的比你要多的多，也深得多。但即使有仇，那又与我有何干系？这一百两纹银，可是他赠与我的！既然送给了我，就应该任凭我来进行甄选安排，此后可以说与他再无半点关系。”不知为何，关于这些银子的使用老医师却显得有些强硬起来，竟斩钉截铁的说这些银子是自己的，小和珅没有权利去安排。

“但师父啊！这些银子如果能用在更多的穷苦善粮的人身上，岂不会更加好一些吗？”师傅的态度即使再强硬却也依旧无法打开徒弟的心结。他也是个认死理的，既然想不通索性接着不舍追问起来。

“为师行医这么多年，历经了无数沧桑。才终于悟透，每个生命都一般无二可贵这一浅显道理。我们不是官府，不是律法，更不是神仙天爷。又哪里有决断他人善恶，判定他人生死的权利？任何人的生命都是生命，我们身为医者既然看到了病患，理所应当就该发挥自己的所学所长去竭力帮扶拯救。”老郎中见徒弟依旧没有接受自己的价值观，于是又出言解释了几句。

“可师傅，人都说‘得人心者得天下’，黄氏他们家着了火是挺可怜的，但那又能如何？平日里她不去积德不能行善，真正遇到了困难，自然应该受些苦头才对。我之前听人说‘以直抱怨’才是君子之道，您老学识宽广自然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的。”小徒可能真的是深受了日间舆论的影响，心中积攒了很多的困惑与煎熬。此刻却是倔强得可怕，即使老郎中表现出了不耐之意，却依旧在那和师傅较着真。

“哈哈……人心！乖徒弟啊，你今日能问出这些问题也足以证明你是有了自己的思考，有了些磨炼成熟长大了起来……很好！既然如此，有很多的故事和道理为师也可以放心告诉你了。趁着这会有些空闲，为师为你讲一个故事你看如何啊？”看着徒弟那认真的表情和一脸不忿的神色，老郎中反而转变了语气内心释然起来。细细回想自己，当年又何曾不是这般的义气轻狂？

听到师父没要训斥自己，反而要给自己讲故事。小徒弟下意识就松了口气，自然没有反对的理由。但他心中总预感着，师傅应该是要拿那些鸡汤和大道理压制自己，内心还是有些小小不服。但无论如何他对老郎中的尊敬已经深深扎根在心中，所以也仅仅站在一旁恭敬低下了头，等待师父的教诲。

“不怕你笑话，这个故事可是曾经真实的发生在为师的身上的。也对为师的行医生涯有着深远的影响。故事要从为师学医初成，刚刚辞别了你的祖师那会说起，那时的我比你现在也大不了几岁。”小徒弟没料到老郎中讲的竟然是自己的故事，并且还是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那段经历，不免生出了几分好奇之心。

“当时刚出师，我就遵循着师傅的嘱托行走天下，以求辨识药物磨砺医术。那些日子像是有一股气支撑着，日夜间想的都是尽可能去多发挥些所学，尽力拯救一些百姓。但终日行走风餐露宿终归太过辛苦，时间一长难免会让人发自内心的产生疲惫。就在两年之后，我自以为医术已经磨砺的有了些火候，于是松懈了下来定居在了个小小城市。”小徒弟从未听说师傅有过这般的经历，但想想也可以知道，自己之前上山采药三天五天就已经十分辛苦难熬，倘若真的要持续两年风餐露宿漂泊奔波，怕自己也是要精疲力尽的。

“你也知道医生这个职业本身就是受大家欢迎，人都说‘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谁也无法保证自己和家人哪一日会不会得一些比较偏门的疾病。能多一个医生，就会多一些诊治的可能和希望。所以那些百姓对我的定居也都非常热情，更是急人所急协助我一步一步的扎根在了那里。”老郎中微笑着看了看身旁一脸茫然的小徒弟，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