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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第1页）

凝滞的空气被叶锦丽的声音搅动了，李捷等到叶锦丽消失于夜色中，才望着夜幕，感慨地吐出纠葛的话语。&ldo;李黛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rdo;

羽嬅只能点了点头。她拉着李捷的衣袖，指了指附近高起的骑楼，李捷会意地跟她来到那里。两人并肩坐在宁静的走廊，羽嬅的双脚像跷跷板似的在空中交错摇晃。

&ldo;我想要说什么，你都知道。不过我又好想说出来，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rdo;他痛恨自己似的手掌使劲地磨搓双颊。

&ldo;你要说的我知道，你的痛苦我晓得，你的矛盾我了解。

因为，我也一样。谁叫我们是…&rdo;羽嬅写在笔记本上。

李捷抬头挺胸，深吸了口气，直直望着前方。&ldo;因为我们是分离二十多年的双胞胎兄妹，因此能感应到对方的心思。&rdo;缠绕的心结就在这一刻打开了。&ldo;你，一直在我梦里缠绕了二十多年。当我在西班牙见到你的时候，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彷佛你就是梦中的那个小女孩。

现在，我明白了，那位梦中的小女孩就是一直被强迫遗忘的妹妹，也就是你。我苦苦追寻这位梦中人，没想到居然就近在咫尺而不知。

梦，原来是那么真，真到我无法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这是命运的捉弄，还是父母所安排的悲剧呢？&rdo;他的手不在乎的一扬，挥去脸上的泪水。

&ldo;现在，我们重新相遇了。&rdo;字是那么少，份量却是那么的重，重到她几乎无法承受，更不愿意去承担。

&ldo;重新！唉……&rdo;他长长叹了口气。&ldo;太贴切了，也太感伤了。我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对不起。&rdo;他深深一鞠躬。他想说我的不负责任让你吃苦，但是这个责任要怎么扛起呢？这只会徒增另一场不必要的悲剧，他只好把那几个字咽了下去。

&ldo;是我心甘情愿的，不用说对不起。&rdo;你说对不起，只会让我更难受！这句话，她不敢写出来。

&ldo;你知道吗？你出车祸的时候，我的肚子也同样非常痛，也许这就是心电感应吧！自从我们在西班牙见面，那条心电感应的神秘细线就重新栓住我们，只是我们都不知道为什么有这条无形的线，甚至误以为那就是爱情。&rdo;

羽嬅潇洒地挥去泪珠，但是她一听到爱情两字，眼眶又诞生了新的泪水。

&ldo;当你怀……一定很痛苦、很孤独吧。唉，该怎么说呢？&rdo;他的手拼命磨揉着脸，好像要抹去那份矛盾又无奈的情绪。他非常想当面说出羽嬅怀孕期间与流产时的心情，以及问她当时的情况。但是，他开不了口，那是乱伦呀！这些错综复杂的心绪，他只能猛往肚子里吞。

&ldo;我知道你的意思，也晓得你很关心我。那段怀孕的日子我不想再提起了。不管怎样，我都撑过来了，没有被击垮&rdo;怀孕那两个字，羽嬅写得很潦草，彷佛要一笔代过，不想留下太多的痕迹。

&ldo;相对你的坚强，我却显得这么懦弱无能，不得不汗颜。&rdo;李捷凝视她的脸颊。他本来想抚慰她的秀发，举到一半的手在空中突然缩了回来，落在自己的头上。

&ldo;你只是做你想做的事，谈不上懦弱。&rdo;

&ldo;呵呵……&rdo;他苦笑着。&ldo;逃避，不叫做懦弱吗？&rdo;

&ldo;但是，你在重要的关头毫不退缩，能够勇敢面对，这才是难能可贵的。

就像当你发现我们是兄妹，能够毅然回来相认，对我而言就是很难得了。

换成是我，我可能会逃避，不敢见你。&rdo;

羽嬅已经把兄妹两个字痛苦的写出来，身为大哥的李捷必须把重新定义的关系郑重呼喊出来。&ldo;妹……妹！&rdo;这句最自然的话，他却花费了极大的力气和勇气才颤抖地说出。

&ldo;哥哥&rdo;原本轻盈的钢珠笔，剎时变得沉重异常，逼得羽嬅纵然使出浑身的力气，仍然握不稳它。

他们激动地凝望对方，用坚定的眼神代替迷惘不安的言词。

过了一会儿，李捷才说。&ldo;我要见她，你能叫她出来吗？我不想到你家看她。&rdo;这是他这趟回台湾的另一个目的。

&ldo;真的&rdo;羽嬅注视着他。

&ldo;我要她亲眼看看这个被她抛弃的儿子，我要更要仔细瞧瞧她这个根本不适合当母亲的女人！我要知道她到底长得是什么鸟样，不是要叫她妈妈！&rdo;他满腔悲怒地说。&ldo;李黛已经告诉我那晚她是怎样待你，这……算什么母亲呢？！&rdo;

&ldo;她告诉你这些做什么呢？&rdo;她蹙着眉，面有愠色。

&ldo;是我要她据实跟我讲的，你不要怪她。&rdo;

羽嬅无奈地拿出手机，传了个短讯给曹逸春，要她尽快来学校旁边的快餐店。过了不久，曹逸春回复了，只有两个字---好的。

羽嬅落寞地凝望夜色，渐浓的愁绪悄悄笼罩她的内心。

&ldo;千言万语刻在黯然的暮色，好想双手捧上送给你。

但是它们安稳地躺在墓碑上，叫我敲打下来也太伤心。

不愿它们化为千万碎片，只好请你明亮的双眸瞧个清。

也算是明了我的心意。&rdo;

&ldo;我是你的一部份，纵然阖上眸子也能看清上面的字字句句，因为那是你用血和泪写成的。唉，别再想了，就让脑子一片空白，静静躺在我的怀里吧。&rdo;李捷很自然又胆怯地搂着她，柔柔轻抚这位受了许多折磨与苦难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