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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变生肘腋（第2页）

达明递给金娃一个布包，说：“金娃，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你把它交给小顺子他爸，就说……就说是总制府的抚恤。”

“达公子，你是个好人呀。不过，叫……”

“别说了，金娃，小顺子死啦，可他还有一大家子要生活啊。这笔银子，聊表一点心意。这事，除你知即可，不要再让他人知晓。”达明说完转身就走，刚走出几步，就听见金娃说：“达公子，我代小顺子他大他妈谢承你。可小顺子与你不沾亲不沾故，你为啥要帮他家呢？”

达明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说：“不为啥，只是求个心安。”

金娃紧紧抱着布包，稍稍迟疑了一下，毅然决然地喊道：“达公子……”

达明回转身子，两眼炯炯看着金娃。

“达公子，我跟你实话直说。双喜死的那晚，小顺子在双喜屋头外，看到一个黑影像只大鸟儿从屋顶上飞过，眨眼就不见了。”

“金娃，昨天你为什么不说呀？”

“我怕，小顺子说了，就死了。我……”

“你不要说了，我明白，不会责怪你。金娃，我问你，这件事情小顺子还跟什么人说过，你有没有跟人说起过？”

“小顺子跟人说没说过，我不知道，但我从没跟人提起这事。”

“好，金娃，以后你还想到什么，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早一天抓到凶手，早一天告慰双喜和小顺子在天之灵，早一天托生到一户好人家。”

金娃使劲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个黑影是谁呢？达明一边走一边思索着，心里感到了一丝振奋。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摸到了这件事情的边缘了：双喜也许知道了是谁在茶叶中掺进了大茶藤，他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便被人杀害了；小顺子也许并不知道是谁杀害了双喜，但他看到了凶手的影子，结果被人灭了口。凶手既然知道小顺子在现场亲眼目击了自己的离开，如果不是从金娃这里得到的信息，那就是在小顺子或者其他人那里得到了信息。

黎明的黑暗已经渐渐消退，大地经过一夜沉睡，最是神清气爽的时刻，清新的空气中充沛着略带香甜味的气息，漫步在清晨中，嗅着初春沁人心脾的晨气，人的头脑是最为清醒。也许是达明的思想过度地集中在案子上，不知不觉地走到了二进院来了。

此时的西安笼罩在一层薄如轻纱的晨雾之中，数十步之外，人只能看见模糊的轮廓，虽然五官看不清楚，但是从人体形状上还是能够大致推断出是什么人。前院和二进院之间的甬道上空荡荡的，只有达明清脆的脚步声在狭窄的巷子中回响着。前院西安左卫的军士们出操喊叫的“一二三四”，清晰地传了过来，在宁静的总制府上空盘旋、徘徊、激荡……

蓦地，达明心神没来由地一悸，身上的汗毛陡然竖立起来。这种面临危险的怪异身体预警，先天上是动物在遇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后天上是他这些年在生死一线游走中锤炼出来的心神灵敏警兆。

随着一声极其轻微的机簧击打声，达明不假思索地向前一个虎扑。一支弩箭破空飞至，撕裂空气的裂帛声令人气血凝滞，从达明身体的上空一掠而过。紧接着又是连续两声机簧击打声，两只弩箭发出尖厉的刺耳锐啸声，如同电光激射划空闪过。弩箭是对着甬道上空射出的，很明显，这两箭是针对达明跃起闪躲而准备的。假如达明当时不是向前扑倒躲避，而是凌空跃起躲避的话，十之八九逃脱不了第二箭和第三箭。

自己居然在总制府里被暗杀，让达明心惊胆战之下，怒火也腾腾升起。

在冷兵器年代，“弩为远兵军之镇，其发有机，体难动，往必速，重而不迟，锐精分镈，射远中微。”所以古人感叹说，万里须坚车，百步要彊弩。发机若雷电，一发连四五。强弩不可当，射杀南山雪毛虎。这种可以连续射击的“诸葛弩”，虽然射程较短，也没有古人夸耀的“孰知强弩末，而有百钧力”，但是弩箭在近距离上依然是发则必中，力透三寸厚的硬木，霸道非凡。就算达明护身真气浑厚无比，也不敢以身挡箭。

这时，达明听见身后传来了杨正平惊恐加愤怒的断喝声：“贼子大胆，竟敢偷袭暗算！”

达明跃身而起，转过身去，只见杨正平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拉住达明的衣袖，上上下下仔细查看达明身上的情况，嘴里关切地问：“明弟，你哪里中了箭，快快告诉愚兄。”

“大哥，小弟没事。快追，别让刺客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