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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王府计议（第2页）

“王爷请息雷霆之怒，不是本会说假话，做虚事，敷衍王爷。袭封之事须要搬掉两块拦路石，一块是陕王，一块是杨应宁。除了陕王，袭封才有可能。除了杨应宁，袭封才有保证。”

“先生所说得乃是之前我们的共识，毋庸赘言。”永寿郡王不耐地摆了摆手说：“一百个嘴上计划远不如一步实落的行动。本王要的不是计划，而是行动，你们难道不明白吗？”

“王爷，搬石行动本会已在紧锣密鼓进行当中。陕王府警备森严，无异于龙潭虎穴，本会三次派人进去行刺，结果是折戟沉沙，有去无回，还贴上了三个一等一的高手，所以本会认为应该改弦易辙。”

“你们的意思是……”

“王爷见过杀乌龟吗？”孙先生挽了挽衣袖，神秘地笑了笑说：“乌龟背上是坚硬如石的龟壳，稍有不对，便将头脚缩回龟壳之内，让敌人无从下嘴下手，奈何不得它。于是人们抓来一只鸡，用鸡爪去逗引乌龟，乌龟在食物的诱惑下，就会从龟壳中伸出头来张口咬住鸡爪死也不放。就这样，人们举起刀一刀下去，头断龟死。所以，我们的计划就是把陕王调出王府，再制造一起刺杀事件即可。”

还别说，孙先生的口才还真是能言善辩，寥寥数语便将刺杀陕王的行动计划说得十分到位，让永寿郡王幡然醒悟，连忙坐直身体，急迫迫地问道：“先生所言很是在理，本王受教了。不知先生有何妙计良策，能将王兄引出王府？”

“王爷，八月初八是陕王千秋之日，依惯例弛禁三日，金吾不禁，康德涵的康家班定会在丹枫茶园上演西秦腔。康德涵继室张氏出身梨园，貌美如花，能唱善舞，其‘随身四帅’金菊、小斗、芙蓉、采莲必将一同登台。届时众美齐聚，满台生香。我们打算借此机会唱两出戏外之戏，这第一出戏是王爷唱‘孙策调刘勋’，借与民同乐为幌子，将陕王调出王府，到场观戏。第二出戏由我们唱‘荆轲刺秦王’，届时我们派刺客近身搏杀陕王。如此连台的戏外之戏，何愁大事不成，王爷以为如何？”

“好一个戏外之戏，果然是出好戏。”永寿郡王高兴地站起身来，两眼放光，两颊飞红，拍着巴掌连声叫好。忽然，他又似乎想到什么，犹豫地问道：“先生，另一块绊脚石杨应宁，你们可不能掉以轻心。古人云，大意失荆州。前车之覆，后车之鉴。据本王所知，你们年初曾派人给杨应宁下毒，结果功亏一篑。本王与杨应宁素来是面和心不和，这个老匹夫就是一块油盐不进的鹅卵石。在本王袭封陕王之位时，只要他带头上疏朝廷，反对本王，袭封一事便会成为镜花水月，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他这三边总制的乌纱帽终归是西北地区的第一帽，所说的话不能不为人所重视。”

“王爷，按照我们年初的行动，杨应宁早就该死了。常言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谁知我们这个设计得天衣无缝、点水不漏的计划，居然毁在了一个默默无闻的九品芝麻小官上。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亏就亏在一个叫达明的年轻小子身上，因为他无意中的介入，让杨应宁起死回生，还将本会辛辛苦苦安插在总制府的内鬼揪了出来，多年心血谋划的计划，最终毁于一旦。”

永寿郡王轻轻敲打着椅子扶手，脸上露出了讥讽的笑容，话中有话地说：“孙先生，禁不起小人物一指之力的武功，不是绝顶武功。经不起小人物无意介入的计划，不是最好计划。一个好的计划，应当将种种意外或可能都考虑进去，方能确保计划按照预定设想进行。”

孙先生见永寿郡王一副教师爷的口吻，心里头不禁暗暗骂了一声“老狐狸”，嘴上不急不缓地说：“王爷，草民不是无中生有，而是事出有因。达明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且不说他的师傅兴许是罡级大师，又与三边总制杨应宁有救命之恩，就拿他出现后的所作所为来说，无一不是对着王爷来的，这一点王爷是心知肚明的。”

孙先生说到这里，停住口瞄了瞄永寿郡王，发现王爷又眯着眼睛养起了神，一副神神道道的模样，于是接着说道：“头一桩是除掉与王爷不对头的杨应宁上，若不是他斜道里杀将出来，救了杨应宁，就不会有后面的平地生波。第二桩我们利用陕王迷信方士、服食丹药、好长生不老之术，设计除掉了陶太清，断了陕王的丹药来源，再推出遇仙观王道士之虎狼丹丸，不出半年，陕王必将不死即癫。又是达小贼破了案，还抓了王道士，让我们借刀杀人之计胎死腹中。所以说，王爷若是还想袭封陕王之位，就必须搬掉达明这块绊脚石，这样你的袭封之路才能一马平川。”

永寿郡王睁开眼睛扫了一眼孙先生，点头赞同说：“这个达明，本王听说过此人，虽然官职卑微，人确实是绝顶聪明。小谷村换地之事，便是他出手使得胎死腹中，的确是不能小觑。”

“王爷所言甚是，此人对王爷袭封的威胁可是越来越大，不知王爷对此人将如何处置？”

“先生的意思是置此人于死地？”永寿郡王又眯起了他的眼睛，仰靠着椅背轻轻说道。

“此人暂时还不能死，在‘荆轲刺秦王’这出戏中，他必须担纲主角。在这之前，此人留在西安，对我们的计划威胁太大。他不是秦岭巡检司的巡检吗，还望王爷将他踢到那个山沟里去，眼不见，心不烦。”

“哦，让他回到汛地去，那还不是易如反掌，小菜一碟。不过，让本王感兴趣地是你们打算让他当刺客，这倒是一步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妙棋，本王颇为好奇，愿闻其详。”永寿郡王一下子来了兴趣，挺直腰望着孙先生问道。

孙先生神秘地笑了笑，十分肯定地说：“本会之前一直想招纳他，可是这家伙是个油盐不进的鹅卵石，还是个奸诈的小小骗子，骗走了钱还骗了色，把本会一个执事的娘子给拐跑了。本会有些人便对他进行了追杀，都让他命大给逃了。对这个人，既然收买不了追杀不成，但我有个杀手锏，届时自然有人会让他去干，到了时候，他想不干也不行，惟有刺杀陕王这一条路可走。具体事宜，请王爷允许我们暂且保密，不见鱼，便撒网，十之八九一场空。”

“真的？”

“真的，比珍珠还要真。”

“哈哈哈……”花厅中响起了一阵掀翻了屋顶的大笑，将树上的一只猫头鹰惊得差点跌落树下，“咕咪、咕咪”，哀叫着逃向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