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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当铺哭灵（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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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雄长叹一声：“福生，你到荣记棺材铺买一副上好棺木回来。金生你带几个人置办寿衣和白布、香烛、纸花、纸钱诸物。常娘子不管，我们不能不管。放在此，也不是一个事。”

“仲隽兄，此处之事，到此已了。后续之事，我已无能为力，就此告辞。”诸葛大夫拱手为礼。

“太初兄，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常秀才中毒致死，还需你大力帮助，查出何时中毒，所中何毒。我代表敝号感激不尽，报酬必定让兄台满意。”

“报酬多少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能够找到真凶，告慰常秀才的在天之灵。我就勉为其难，暂留一段时间。”

约莫十五分钟的功夫，福生和金生均将差事办妥，并将常龙渊尸身入殓。金生拿起笤帚正要打扫，“不要打扫，现场物品一概不要动。”达明高声制止道。

“这位公子……”李雄疑惑地问道。

“大朝奉，此时无须多问，保持现场完好，利于查案揪凶。”

诸葛大夫赞同地点点头说：“公子说得极是，仲隽兄还是按公子所说得办。”

“好，福生、金生，保持原状，同时请诸葛大夫和诸位当客到偏厅看茶。”

正当达明、诸葛大夫等人在后堂喝茶的时候，前堂传来了一阵喧哗声，似是有不少人进了店铺，与伙计们产生口角。

“你们请宽坐一会儿，待老夫去看看前面发生了什么。”

“大朝奉不必理会我等，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典当客人。对了，你知道常秀才的住处吗？”达明眼睛里射出睿智的、深邃的光芒，目光炯炯地凝望着李雄，非常严肃地问道。

“知道。”

“你派几个机警之人……”达明在李雄耳边嘀嘀咕咕交代了一番。

“官爷，请问你之意……”摊上大事的李雄，有如得了急病的患者，已经把达明看成了救命神仙，打定主意要抱紧这条又粗又有力的大腿。

达明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低声说道：“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各的妙法。我的戏法可不能过早露了底，否则就没有了出其不意的效果。大朝奉放心，这个戏法绝对会让你震惊、震奋。”

当达明随着李雄来到前堂时，前堂里已是乱七八糟，人声鼎沸。七八个书生打扮、自称是常龙渊同窗的人，拥着一个身穿五品官服的中年人，傲气十足地责骂着当铺伙计们，当铺伙计耷拉着脑袋，笨嘴笨舌，不时地回敬一两句话。但没等话说完，那边已有七八句、甚至十几句话如雨点般回击过来，让伙计们一脸苦相，招架不得。

回家换了一身孝服的常娘子已经返回了当铺，正抱着棺木凄惨悲切地哭泣着，之前悲痛的嚎啕已经让她哑然失声，而无声的悲泣更让人的同情心，犹如春雨中的柔嫩绿草，疯狂地滋生、暴长起来。

达明上上下下打量了常娘子一番，感到此时的她与之前相比，由一朵浑身长刺的艳丽的玫瑰花，变成了柔弱的水仙花。柔纤的身躯换了一身缟素，乌云叠鬢，淡素妆饰，娇柔柳腰，丰韵嫣然。她那海棠醉日，梨花带雨的面容，很容易就唤起了男人雄性激素的亢奋，平白生出将她搂在怀中，好好呵护的冲动。这不，常龙渊的同窗好友个个都如同打了鸡血针，书生温文尔雅的风度早就抛到爪洼国去了，像街头巷尾那些泼妇粗女，自贬身价与平日里不屑一顾的当铺伙计争吵不休，活脱脱就像一群混战中的亢奋公鸡。

李雄的出现，就像一把香喷喷的诱饵抛在了池塘中，常龙渊的同窗们如同三天没有进食的鱼儿，刹那间凶猛地围了上来，你一嘴我一嘴，七嘴八舌咬死四海当谋财害命，大有不把李雄这百十来斤血肉扯得粉碎、咬得稀烂、吞得精光，决不罢休之势。

“住口，都别说了，乱糟糟的，成何体统？”五品官员摆足了官威，见正主出现了，便厉声呵斥道：“大朝奉，本官乃工部郎中邹德铭，曾与常龙渊同为蓝田县学庠生，故有同窗之谊。此次回陕，乃是受命阅视渭河河工。初到西安，便惊悉常兄为人所害，适逢常兄新嫂哭求我等同窗援手，向贵号要个说法。常兄为人谦和，与人为善，如今在贵号被人毒杀。当然，就算退一万步说，非贵号所为，但也难辞其咎。故我等身为同窗好友，不忍目睹常兄尸首未冷，新嫂被人所欺，为人所辱，推本官为首，向贵号讨个公道。”

李雄只是一个当铺朝奉，但四海当铺不是一般的当铺，东主据说有着极其深厚的背景。所以李雄在五品京官面前，虽然有些拘谨，却没有丝毫胆怯。“草民见过邹老爷。”他冲着邹德铭一欠腰一拱手，不卑不亢地说：“常秀才中毒而亡，绝不是敝号所为。常秀才何时中毒，尚不得知。仅凭一杯茶，就断定是敝号所为，未免过于武断，更何况常秀才饮茶所用的茶杯和茶水残渍，业经回春医馆诸葛大夫查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毒素，还望邹老爷明察则个。”

“大朝奉，我夫君在当铺之中，停留有半个多时辰，你们下毒机会甚多，尤其是砒霜无色无味，极易为我夫君忽视，不知不觉中已中毒矣。”常娘子见李雄矢口否认下毒，粉脸顿时如同一块铁青的青砖，愤然起身走到李雄面前反驳道。

“新嫂所言极是，毒药寥寥无几，但下毒手法却层出不穷。常兄在当铺之中，犹如案上之鸡、釜中之鱼，你们四海当大可极尽烹饪之所能，或红烧，或清蒸，或油炸，或烘烤。半个多时辰，能够杀死常兄百回。”邹德铭不愧是京师来的大人物，满面云淡风轻，不动声色地扣死了四海当就是下毒元凶，然后引导众人的思路集中到用何种手段下毒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