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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第2页）

&ldo;申州……&rdo;李君城印象中倒着实没有这些，只隐隐觉得这个地名有些熟悉。

&ldo;不错，&rdo;叶问颜是站着的，此刻他的身子笔直，像是雪中傲立的松，&ldo;八年前，申州太守苏何青因与契丹勾结意欲叛乱而诛九族。苏府上下一百二十三口人，除去无故失踪的太守之子及两个奴仆，无一幸免。&rdo;

李君城眼皮一跳。

叶问颜已接着道：&ldo;你没猜错，那个无故失踪的太守之子，就是我。&rdo;

这句话一出口，似乎风声都停了停。

这是李君城第一次见到叶问颜眼里出现了实质性的光。

他忽然知道寇岛相见时他的眼神是为何那般矛盾了。

似绝崖凌空一跃般解脱，又似沼泥沉没般绝望。解脱的是他如今已是恶人谷中令人闻声色变的大将，再也不惧八年前那般灭门之痛；绝望的却也是如今的大将身份，世人惧他，而他却不知这样的人生究竟要来为何。

当年那个于生死边际逃出生天的少年，曾经过了多少年胆战心惊的日子，而如今他再也不惧当年的追杀，却在这样的日子之后彷徨。

那样惶恐如小鹿的少年，这样淡定若古松的青年。

那样的叶问颜，这样的叶问颜。

……真是相像。

一时沉默。

在捱过也许是一炷香的死寂之后，李君城才沉沉开口：&ldo;苏氏通敌案，若无记错，三年前曾有人想要翻案，但是被压了下来。&rdo;

叶问颜微微翘起嘴角：&ldo;不错。&rdo;

李君城有些哑：&ldo;你买通的人？&rdo;

&ldo;可惜他最终没能坚持到皇帝批下圣旨的那一天。&rdo;叶问颜神色愈发冷，&ldo;说起来倒也可笑，三年前，我才知道朝廷是永远不会做这种自打脸的事的。&rdo;

&ldo;所以你才入的恶人谷？&rdo;

叶问颜迎风站着，风雪刮过他的发，而他的眸光一如飞雪般森凉。

&ldo;入与不入，又有什么区别？我注定江湖飘零孤老，用手中剑斩过敌人骨血。&rdo;他话音也一样凉，侧了眼看过来时，眼底恍若深狱，&ldo;所以我与你，注定是死敌。&rdo;

好比巨石入湖，荡起巨大涟漪。

注定……死敌。

李君城只觉得喉头似乎有些苦，随即又苦笑起来，道：&ldo;是啊。&rdo;

又是沉默片刻，叶问颜似已恢复平常，瞧见他一脸恹恹神色，倒是奇道：&ldo;这件事有什么奇怪的么？你既乃浩气大将，而我为恶人人士，难道不是见面便是刀兵相见么？&rdo;

李君城掩去面上神色，却仍旧笑道：&ldo;李某只是可惜，可惜了知己难逢，却逢了个见面如死仇的。&rdo;

&ldo;知己？&rdo;叶问颜倒是又笑了，&ldo;叶某倒是可惜自己，没那个资格，做李将军的知己罢了。&rdo;

李君城决定撇过这个话题，又道：&ldo;不知暮清如何了。&rdo;

叶问颜这才回头，瞧见正躲在破落小屋里探出头的小小道童。暮清扒着几乎一碰就要掉下的门，颤颤道：&ldo;你们……是谁呀？&rdo;

李君城首先道：&ldo;暮清姑娘莫怕，我们是来寻你的。&rdo;

暮清仍旧是扒着门，似信又不信：&ldo;你们真的是来带我回去的吗……那个紫衣姐姐呢……&rdo;

叶问颜和李君城对视一眼，随即他开口：&ldo;你师兄想必也在附近寻你许久了，天色太晚了，早些回去为佳。&rdo;

暮清却不似信他的模样，只是缩得更进去了些，又道：&ldo;你们……不像是好人……我刚才听你们说什么杀人……什么灭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