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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那人笑道:“沈大人在里面见客,很快便会出来。”
张苑也不问到底是谁来此做客,径直往里闯,边走边道:“沈尚书,咱家来了!不出来迎接一下?”
等走上几步他才发现情况不对,因为小拧子站在堂屋门口。
“谁在外面嚷嚷?”随后传来朱厚照的声音。
此时的朱厚照一身便服,坐在堂屋中间掏空放置有炭炉和铜盆的木桌旁,左手端着个香油碟,右手筷子上正夹着一片毛肚在沸腾的火锅中涮着,侧过脑袋,气势汹汹地看着外面。
小院占地不大,张苑现在就恨这一点,因为坐在堂屋的朱厚照能把他趾高气扬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
“老奴参见陛下。”张苑迎头便跪。
外面东西厢房围着桌子吃火锅的那些个吏部官员听清楚张苑的话,瞬间紧张起来,赶紧走出厢房,来到院子往堂屋里看。
因为朱厚照来的时候很低调,再者这帮吏部属官品秩太低,平时没机会面圣,根本不知来客人是皇帝。
朱厚照一摆手,小拧子赶紧把张苑引进堂屋,随即把门关上。
张苑才刚跪下,朱厚照过来一脚踢到他身上,喝道:“你个狗东西,说说自己做了多少缺德事?”
张苑磕头不迭:“老奴一心为陛下做事,不明白陛下之意……老奴冤枉啊……呜呜呜……”
“狗东西,真该把你大卸八块拿去喂狗!”朱厚照怒从心头起,完全不把张苑当人看,连续狠踹,丝毫也不留情面。
这下张苑吃了大亏,每一下被踢中后他都痛得不行,身体下意识地来回闪躲。
“陛下冤枉……”
张苑死鸭子嘴硬,丝毫也没有认错的意思。
朱厚照道:“走一趟灾区,屁事没做,收银子倒是积极。”
张苑一听叫天屈:“陛下,您冤枉老奴了,沈大人……您不能随便诬陷老奴啊。”
朱厚照又是一脚上去,喝道:“还以为是沈尚书找你的麻烦?哼,是那些向你送礼的人主动检举!说你路过地方,雁过拔毛,各道御史都说你是天底下最贪婪之人,灾区百姓死活完全不过问,所过之处未曾走访过一个灾民,此番回京却运了二十辆马车的金银珠宝!朕放过你天理不容!”
“啊?”
张苑怎么都想不到,河南巡抚、左右布政使以及按察使等人刚才给他送过礼,一扭脸就把他给举报了。
他却不知,他刚离开灾区,锦衣卫就去人把这些贪官污吏给拿下,这些人意识到情况不妙,想要活命就只能把案子牵扯进更大的人物,如此方算“戴罪立功”,于是毫无察觉的张苑就被无情地抛了出来。
张苑道:“陛下,老奴查明那些罪臣的劣迹,他们污蔑老奴。”
朱厚照怒道:“本来还想留你一命,既然你到现在都不肯承认,你这条命别留了!沈先生,之前你不是说要严惩贪赃枉法的蛀虫吗?这儿也算一个,且是首犯,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上奏吧,朕会准允!”
……
……
朱厚照走了。
张苑跪在那儿,人都快瘫了。
对张苑来说,这一天的经历实在太过惊心动魄,现在连命都快没了。
“沈大人,救命啊,以咱的关系您不能见死不救!”
房间内只剩下二人时,张苑抱着沈溪的腿,苦苦哀求。
沈溪皱眉道:“张公公是否求错了人?陛下在的时候,你为何不求陛下?”
张苑嚎啕大哭:“咱家怎没求?只是陛下的话你也听到了,陛下没给咱家机会啊。沈大人,您为何不在陛下面前说情?”
沈溪对张苑的逻辑很无语,道:“陛下来见本官,本就是说及有关灾区之事,谈及河南巡抚等人贪赃枉法,正押送回京受审,这些人为求开脱,主动向陛下检举,你人没到京城,但揭发你的奏疏已到紫禁城。这会儿面圣,你属于自己撞枪口,怪得了旁人?”
张苑急道:“分明是沈大人您不对……您走得那么急,若是慢一些,咱做事不是可以好好商议吗?”
沈溪道:“本官走得快慢,跟你贪赃枉法有何联系?本官留在开封府,你就不会敛财了?”
“咱家几时贪污受贿过?”到这会儿张苑仍旧不肯承认罪行,他想明白了,承认就是个死,现在不过是一群人攀咬他,只要他把运送的金银处理掉,那就死无对证。
沈溪无奈道:“你这几年敛财不少,陛下对你的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你在陪同陛下南下及北归途中,一共收受银子十四万六千八百余两,加上灾区的这些……合起来快有二十万两了!没想到你怎么快就把买官的钱赚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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