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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第1页）

一块污渍斑斑，围在边上的丝绸。

一缕杂草般的灰头发。

一片从和平女神婚纱上撕下来，盖着头发的纱布。

四条从走道上扒下来的薄木片，头对头搭在白色的布料下面。其中一条半中间折了，有点上翘。

&ldo;布特林，&rdo;亚斯敏愁容满面地问，&ldo;你想干吗？&rdo;

&ldo;我想给和平女神画幅肖像。抽象派的。&rdo;

&ldo;哦，&rdo;亚斯敏趴在我肩膀上说，&ldo;还需要一滴泪珠。&rdo;

&ldo;我知道需要一滴泪珠！&rdo;我吼着，&ldo;白痴也能看出它需要一滴泪珠。&rdo;停顿。&ldo;哪儿需要泪珠了？&rdo;

&ldo;面纱上。&rdo;亚斯敏和米里亚姆异口同声说。

&ldo;好吧。&rdo;我从走道上探出身子，朝鱼桶伸出手去。

&ldo;你现在又在干吗？&rdo;亚斯敏问。

&ldo;我打算在盆里蘸蘸手指。弄点水，做眼泪。&rdo;

&ldo;那你只能得到水珠，布特林。&rdo;亚斯敏叹口气说，&ldo;你这是艺术创作‐‐难道你想毁了它不成？&rdo;

&ldo;男人啊！&rdo;米里亚姆用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说。

&ldo;好了！&rdo;我说，&ldo;和平女神，你能给我一滴泪珠吗？&rdo;

&ldo;是一滴悲哀的泪水还是一滴喜悦的？&rdo;

我转向另两个女人：&ldo;女士们，你们的意下如何？&rdo;

她们还没来得及回答，又一盆鱼从塔楼上倒了下来。这次是从上面三层高的地方：直接撞到了下面一层。水桶沿着一根倾斜的横梁滑向一边，偏到了建筑物的后部。成吨的水和不明就里的龙虾如雷鸣的瀑布般在我们身边倾泻，接着笨重的盆也掉了下去。

&ldo;没必要对眼泪的类型挑三拣四。&rdo;亚斯敏急忙说。

&ldo;没错。&rdo;米里亚姆点点头，&ldo;笨头笨脑传送门才分不清呢。&rdo;

正如所有的新娘一样，和平女神随时准备着待用的眼泪。是喜悦的还是悲哀的，这我说不上来。她几乎没费什么劲，就在我的拼贴画上挤出一滴淑女式的泪珠……考虑到塔楼到处回响着的不祥的辗轧声，泪水来得正是时候。垂直海的命运眨眼之间，不，须臾之间就要完结了，大家都热切地希望能在它倒塌之前赶快转移。

我最后瞥了一眼底下街上的伙伴们，看见十一月正把俏皮话往附近的小巷子里拖，这才放下心来。伤口处的痛楚让她弯着身子，几乎站都站不起来。但她脸上的坚定的表情说明，在塔楼坍塌前不把地精带到安全的地方，她是不会罢休的。到时候他们还会面临更大的危险‐‐闹市区的晚上不平静，更何况脑袋上还顶着悬赏‐‐不过现在至少不会被压死在木材和熟虾下面。

现在我们也要务必确保自己的安全。&ldo;和平女神，&rdo;我说着把拼贴画小心地交到女兽人的手里，&ldo;你现在得带我们穿过传送门。你手里拿着的正是钥匙。&rdo;

我真希望自己能对她说实话。亚斯敏和米丽亚姆可能相信几块碎片能代替一幅肖像，可我却不这么认为。是的，这七拼八凑的东西暗示着一个迷茫的新娘‐‐肮脏的丝绸、破碎的木条、一滴意义不明的眼泪‐‐可这就够了？难道传送门的接受力就只有这种含混的程度？是不是还需要对脸孔进行更明确的表示，肉、骨头什么的，才能满足它魔法的需要？

火舌舔着头上的一条横梁，它发出大声地脆响。&ldo;去吧，和平女神，&rdo;我艰难地咽了口唾沫，&ldo;我确定这能行。&rdo;

&ldo;那当然，陛下。&rdo;她微微屈膝答道，坚信不移地朝暗淡的传送门走去，其他人跟在后面……

……接着传送门开了。

尘沙在我们四周呼啸，震动着我们的脸颊。风一定是从玻璃蜘蛛里面来的‐‐或许是空气泄漏，或许是故意不让尘埃堵住入口。我抱住和平女神以防她跌倒，艰难地顶着八级大风朝前推进，也不知道前面的门是不是打开了。它开着，而且就在我们好不容易挤进来后，它咝地一声阖上，把沙暴粗砺的冲刷挡在外面。

&ldo;真的！&rdo;我对其他人说道，&ldo;那该死的抽象拼贴画真的管用。传送门以为它是和平女神的画像！&rdo;

&ldo;这是我的画像？&rdo;她怀疑地看着衣服碎片、头发和木片。

&ldo;千真万确。&rdo;我释怀地笑着对她说，&ldo;我们从传送门的嘴巴里得到了直接印证。&rdo;

&ldo;那么，&rdo;她亲切地说，&ldo;我必须把这个放到我的希望盒里……来补充我另一幅肖像。&rdo;她把手伸到紧身衣里抽出一个廉价的锡制小盒子。&ldo;看见了吗？&rdo;她打开它，向我展示一张她的水彩肖像，多半是三十年前画的。&ldo;相当相象，你认为呢？&rdo;

我瞅了瞅水彩画，又看了看抽象画，再瞧了瞧水彩画。别问我哪张画得更好‐‐问那该死的传送门去。22为混蛋的末日三呼

米丽亚姆把哈泽坎放在入口处的地板上，不远的血污就是我们第一次到玻璃蜘蛛来时，那个死了的大地精所留下的。&ldo;他怎么样了？&rdo;亚斯敏问。

&ldo;还在呼吸。&rdo;米丽亚姆极力想让自己的声音表现得不那么紧张，&ldo;他随时都能醒过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