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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第2页）

广晟正要开口，却见薛语抢先一步上前，朗声道：&ldo;学生有下情禀报。&rdo;

说完递出一封密折，显然不肯当众说，朱棣眉头一皱还是示意张公公接过，打开看了，神色之前却逐渐舒展，看向薛语的目光带着笑意，&ldo;你这是放长线钓大鱼啊！&rdo;

语气一顿，却略微有些阴沉，&ldo;可你也要知道，一旦鱼入大海，要再抓回可就难了！&rdo;

薛语不卑不亢，眼神却是带着恭谨清澈，&ldo;学生这么放鱼，当然也有底气收回线，若有闪失，任凭陛下问罪。&rdo;

他这般奏对虽然略有不合规矩，但带着年轻人特有的傲气和自信，再配着他澜衫清逸，倒是让朱棣真正露出了笑容，&ldo;哦，那你想怎么做？&rdo;

&ldo;卑职和东厂毕竟是客，沈大人和锦衣卫的各位才是真正的主角‐‐最重要的人犯可是他们抓住的，相信沈大人必定有办法将这群逆贼一网打尽。&rdo;

第二百九十三章轻重

广晟听他口风直接往自己身上扯，心中暗怒，却是似笑非笑的瞥了他一眼，&ldo;薛先生这是在打哑谜呢！&rdo;

朱棣对两人之间的暗cháo汹涌恍如未见，心中却更是熨帖‐‐他们两人如此针锋相对，对为君者来说才能真正放心。

他看向广晟，却并不打算让他看那密折，只是简单解释道：&ldo;听说你抓住的是金兰会排行十二的女贼，是逆党之中举足轻重的人物？&rdo;

广晟心中咯噔一沉，面上却是强忍着不露分毫，&ldo;确实是金兰会上层人物，不过说她举足轻重也是抬举她了，区区一个女流，年纪又小，哪里能命令得了那一群穷凶极恶的匪徒？&rdo;

&ldo;无论怎样，她只身潜入救走其他人是事实。&rdo;

皇帝看向广晟的目光有些不悦，&ldo;你们锦衣卫上下将那万花楼团团包围，到头来却被他们逃走这么些，一群大男人被小女子耍的团团转，这也是事实吧！&rdo;

广晟连忙请罪，一旁的薛语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替他说话，&ldo;陛下容禀，其实这也不能怪沈指挥使一人，万花楼周围地形繁复，人头也杂三教九流的都有，内中更有逃命的密道，当时场面又混乱，锦衣卫顾此失彼没把他们抓全，也不足为奇。&rdo;

东厂的智囊替锦衣卫说话‐‐这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连朱棣都仔细认真看了他一眼，&ldo;你这话听着真新鲜哪，是真心的吗？&rdo;

薛语看都不看广晟一眼，&ldo;学生连圣明天子都不曾阿谀，又哪里会替区区一个指挥使说违心奉承之言？&rdo;

张公公正要喝斥他放肆。朱棣却哈哈大笑起来，&ldo;好一个连圣明天子都不曾阿谀，你还真是敢说敢做啊！&rdo;

天子夸赞，薛语却仍然不卑不亢，态度自若，&ldo;学生一言一行都是出自内心，陛下应该也看得出来。对我的小小僭越都是不计较。因此学生一片赤诚，毫不畏惧君父怪罪！&rdo;

朱棣痛快笑了一回，对他更见欣赏。&ldo;那依你之见，该怎么抓到这群逆党呢？&rdo;

&ldo;这群逆党极为凶残狡诈，又潜伏在底层各行各业，很难加以鉴别把他们找出来。若是真的在京城及周边大肆搜捕，未免闹得太大有碍瞻观。又容易打糙惊蛇，所以就如学生方才所说，不如以被擒的那个女贼为诱饵，让他们一一自投罗网。&rdo;

广晟在旁听得眉心紧皱。突然插言道：&ldo;金兰会的人不是傻子，断腕求生的道理他们也懂，怎么会傻傻的来救人？&rdo;

随即他接触到薛语侧面回顾的笑容：那瞳孔深处的诡异浓黑。让他顿时生出不祥之兆‐‐

&ldo;锦衣卫掌控的酷刑何止上百，却要问出这种可笑的问题。实在是让薛某惊讶啊！&rdo;

&ldo;你每日让此女痛不欲生，将她的惨状公布给世人看，却又让她不死，就这么一天天拖着，那些人自诩金兰手足，总会按捺不住来救人的，就算明面不来也会露出蛛丝马迹，顺藤摸瓜总能找到线索！&rdo;

&ldo;他们要是狠心不来，那就更好了，金兰会在底层愚民中间根基深广，那些人若是看到这种恐怖血腥的场面，肯定要被吓住，再也不敢替这些逆党做事，这样兵不血刃就可以减弱逆党的影响，也是好事一桩，善莫大焉啊！&rdo;

广晟这一刻狠狠的瞪住这个男人，瞳孔深处的愤怒几乎要将他吞噬‐‐这个疯子到底在说什么！他居然敢……

一想到小古浑身血泊气息奄奄的样子，他就觉得脑海里嗡嗡作响！

上首传来皇帝欣慰赞许的笑声，&ldo;倒是跟朕当年做的差不多‐‐你们读书人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暗骂朕酷烈暴虐，没想到啊，你这个小书生，居然没有读书人的酸气，也是这么心狠手辣！&rdo;

他的笑声豪迈而阴沉，两种完全不同的气质矛盾体现在他身上，广晟抬眼去看，灯光璀璨之间，御座龙椅上他的袍服上五爪金龙熠熠生辉，狰狞而飞旋，让他眼前一阵刺痛‐‐

&ldo;锦衣卫用刑，朕向来是信得过的‐‐济宁侯你说是不是？&rdo;

广晟攥紧了拳头，一旁的薛语却似乎还嫌不够，他凑近广晟，声音柔和低沉，却是连最上首的皇帝都能听得清清楚楚，&ldo;莫非沈大人对那女贼怜香惜玉，一丝一毫都不舍得伤到她，因此这么瞻前顾后？&rdo;

广晟蓦然抬头，看向他的眼神锐利而凶狠，薛语唇边带笑，瞳孔深处的浓黑却让人不寒而栗。

两人僵持了一会，广晟看向他的目光锐利而凶狠，宛如华丽猛兽正在择人而噬，&ldo;薛先生慎言，你果然擅长用臆断为人定罪，东厂要是这么做事，只怕民怨鼎沸指日可待！&rdo;

他冷冷一笑收回目光，随后向皇帝保证道：&ldo;锦衣卫一向遵命行事，绝不会让陛下失望。&rdo;

&ldo;这样就好，你跟薛卿都是朝廷栋梁，今后可以互相切磋往来。&rdo;

这话简直三个人谁都不会信，朱棣却这么面不改色的谆谆教诲，两人齐声称是，薛语却是目光一闪，笑着禀道：&ldo;其实这次行动也算成功了一半，万花楼是金兰会的大本营，这次能顺利捣毁，都是锦衣卫行动得力，不过那里毕竟是他们老巢，我担心再有密道这类的东西，因此斗胆建议，沈大人应该多派人手驻扎，以防有漏网之鱼。&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