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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第2页）

但罗飞并没有死心：能在别人不抱希望的地方找到有价值的线索，这原本就是出色侦探应该具有的素质。他在焦土瓦砾中仔细地搜寻翻察，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让他略感欣慰的是：目前看来，现场还没有被人捷足先登的痕迹。

罗飞的奇怪举动吸引了住在附近的几个村民，他们好奇地走上前围观着，偶尔交头私语几句。终于，有个四十多岁的妇女忍不住对罗飞说道：&ldo;你是外乡人吧？别翻了，不可能找到值钱东西的，这家的产业早就被那个死鬼败光了！&rdo;

&ldo;哦？&rdo;听她这么一说，罗飞索性停下手头的工作，走到了那几个村民面前，准备和他们聊一聊。

&ldo;这家人原来还有些产业？&rdo;罗飞拍了拍手上的灰土，随意问了一句。

&ldo;那当然。&rdo;说话的还是刚才的那名妇女，&ldo;他父亲活着的时候，可是我们岛上最有名的大夫，医术高超，人品也好。不仅家里面殷实，而且岛上的人，没有不尊敬他的。&rdo;

周围诸人都频频点头，以示赞同。罗飞正想再问些什么，又听一名老者叹息着说：&ldo;都说龙生龙，凤生凤，可薛大夫怎么会生出这样个不肖的儿子？整天好吃懒做，游手好闲。薛大夫在的时候，还能管得住他；几年前薛大夫入土后，他便越发的不成话了。酒瓶子不离手，就没个清醒的时候！我早就说过，他总有一天会喝死。唉，果然不出我的预料啊，只是薛大夫地下有知，还不得气得翻过身来。&rdo;

&ldo;那这屋子着火前，都还剩些什么东西？&rdo;罗飞希望能从这些人的话语中嗅出一些蛛丝马迹。

妇人摆摆手：&ldo;啥也没有了。&rdo;

老者却摇头晃脑地反驳了她的话：&ldo;你这话也不对，其实有价值的东西还是有的，只是你们不懂。&rdo;

&ldo;还能有什么东西？&rdo;妇人不服气地顶嘴，&ldo;稍微值两个钱的，早就被薛晓华换酒喝了。&rdo;

老者不屑地撇了妇人一眼：&ldo;钱算什么？薛大夫留下的那一堆手抄的医书，还有几十年行医的经验记录，那才是真正的好东西。薛晓华如果能把这些东西学到手，那不等于捧着个金饭碗吗？&rdo;

这席话说得众人心服口服，早有人大赞老者不愧阅历丰富，见识老到。更有一男子连连拍着自己的脑门，显得懊悔不迭：&ldo;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早知如此，我昨天去他家要帐，就该抱出一叠书来，比那一张破欠条有用多了！&rdo;

老者白了他一眼：&ldo;他欠你多少钱？居然还打了欠条，也真是稀奇，我看他借钱就从来没打算还过。&rdo;

&ldo;多也不算多，一百块。&rdo;男子伸手挠挠自己的脑袋，&ldo;谁知道他昨天怎么回事，主动提出先写个欠条，还说什么，要不了两天，他就能把欠村里人的钱全都还上……莫非他已经想了要寻死，故意拿我开心来着？&rdo;

&ldo;薛晓华一共欠村里人多少钱？&rdo;罗飞问那男子。

&ldo;那可多了，你五十，他一百的，大家顾及他死去的父亲，几乎没有不被他讹过的。我想加起来怎么也得有三四千吧。&rdo;

&ldo;嗯。&rdo;罗飞低头沉吟了片刻，&ldo;你那张借条呢，能不能给我看看？&rdo;

男子一愣，没有回答，抬起头狐疑地盯着罗飞上下打量。

罗飞明白他的意思，忙笑着解释：&ldo;哦，我是龙州市的警察，对于薛晓华的一些情况，我得了解一下。&rdo;

男子恍然大悟，连忙从口袋里翻出一张纸片，递到罗飞手中，同时拍着胸信誓旦旦地说道：&ldo;这上面日期签名都有，绝对属实，政府可得为我做主。&rdo;

老者&ldo;嗤&rdo;地一笑：&ldo;你得了吧，人家是来调查薛晓华死亡和昨天失火的事情，谁关心你那点破帐。&rdo;周围人都哈哈笑了起来，男子摸摸鼻子，显得甚是尴尬。

罗飞看看手中的纸片，只见上面写着：

&ldo;欠条

本人欠陈春生人民币一百元，今年春节前归还，口说无凭，特立此据！

薛晓华1994年1月4日&rdo;

几行字写得歪歪扭扭，确实是字如其人。透过晨光，罗飞发现纸条隐约还有些淡淡的痕迹，他把纸条翻了过来，果然，在背面也写着一行字，这行字的内容让他禁不住怦然心动：

&ldo;我找到了王成林的儿子，他答应给我2000元，让我告诉……&rdo;

&ldo;告诉&rdo;的&ldo;诉&rdo;后面还有一个字，刚刚写了一半，从笔画上判断应该是个&ldo;他&rdo;字，数字&ldo;2000&rdo;在写好后又被笔涂了一道，在正上方又写了一个&ldo;3000&rdo;。

&ldo;薛晓华昨天什么时候给你打的借条？你去的时候他在干什么？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rdo;罗飞一连抛出了好几个问题。

&ldo;大概是晚上七点左右吧。&rdo;见警察对自己提供的线索颇为重视，男子不禁觉得找回了一些面子，挺胸提高嗓门回答说，&ldo;那会屋里就他一个人。他正准备出门，我们聊了没两句，他就从桌上摸了一张纸，写了这张欠条给我。对了，他好像刚写完什么东西，纸和笔都还没有收起来。&rdo;

看着那纸片，罗飞的脑子飞快地旋转起来。显然，这是一张写了一半后作废的便条，之所以没有写完，很可能便是因为数字上出现了变化，使薛晓华又换过一张纸重写。后来陈春生来要帐，他顺手拿起这张废纸，把欠条写在了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