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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第1页）

匈奴人改作汉人姓名的时候，以刘姓居多。这是因为当年汉高祖刘邦与匈奴的单于结为兄弟，刘姓的公主（内亲王）常常被许配给匈奴王。

中国北部五胡十六国中出现的民族大迁移现象，早在一个世纪前的三国时代，便已经有了一些端倪。我们也能从《三国志》中窥见一二。匈奴于扶罗与白波谷的黄巾军结盟一事，作为民族迁移的一例，也值得大书特书吧。

唯余白马寺

一

&ldo;我最爱的是洛阳城。&rdo;大富豪陶固常说。

&ldo;一提到洛阳，陶固的眼睛都会发亮。&rdo;白马寺的长老支英，对月氏族的信徒们边笑边说。陶家虽然拥有几代人都享用不尽的财富，但因家事纷繁复杂，家庭关系又欠圆满。&ldo;除了家人，陶固发自内心最爱的是什么？&rdo;支英解释道，洛阳首富陶固最爱的是&ldo;洛阳&rdo;。

陶固来白马寺后潜心学习佛法，热衷于西域异国的故事。虽然还没有成为正式信徒，但从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陶固是在认真地追寻着什么东西。&ldo;先生引以为荣的洛阳城，似乎也要有所变故了呀。&rdo;支英对前来白马寺祝贺新年的陶固说道。的确，自从董卓掌权以来，洛阳城中发生了许多可怕的事情。董卓认为洛阳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囊中之物。陶固不愧为精明的商人，他早就通过白马寺把自己的财产秘密从洛阳转移了出去。不管再怎么热爱洛阳，也没有为这座城市殉葬的必要吧。

&ldo;这并不是抛弃洛阳。洛阳总有劫后余生之时，到那时候，我好助它一臂之力。&rdo;陶固对自己的行为如此辩解。但这一次要转移的却不是财产了。他来拜年之后，便再没有回城里的打算。连人一起逃了出来。

&ldo;相国答应吗？&rdo;支英问道。

相国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被称为洛阳城主的董卓。城内的所有富豪都是他的财产，任其随意榨取。因此，出城绝对不许可。即便因拜年或有事临时出城，若是不马上回来，不知道他又要找什么借口生事了。

&ldo;我说要改造府邸，所以暂时借住在城外的亲戚家。&rdo;陶固答道。

&ldo;他准了吗？&rdo;&ldo;花了很多银子。&rdo;陶固苦笑着，慢慢地点了点头。

&ldo;那也好。再稍稍忍一忍吧。其实我也正想劝先生设法离开洛阳。&rdo;

&ldo;有什么变故吗？&rdo;&ldo;变故倒没有……不过依我之见，洛阳乃是危险之地……特别是对于富人来说。&rdo;支英回答道。实际上，他确实得到了一点消息。

世人对月氏族的挖掘技术评价颇高，董卓也向支英提出借二十个挖洞工匠的要求。挖洞干什么？说是要借二十人，那就是要挖个很大的洞了。要在洞里埋藏财宝吧‐‐无论怎么想，都只有这种解释最合理。若真如此，显然接下来的掠夺会变本加厉。借人挖洞是不久前的事，支英并不打算对陶固明言，毕竟董卓曾经叮嘱过他：&ldo;此乃机密。&rdo;不过陶固已经知道了。

&ldo;我听说你们曾在西域大漠挖井取水……相国似乎很欣赏此种技艺啊……&rdo;洛阳的大富豪说道。

&ldo;呀，先生连这个也知道啊。&rdo;

&ldo;我也在努力搜集信息啊，哈哈哈……&rdo;陶固无奈地笑道。

月氏族的故乡在西域的沙漠地区，不能解决饮水问题就无法生存，所以他们尤其擅长汲水之术，这点很少有别的民族比得上。沙漠上除了绿洲，唯一的水源只有天山和昆仑山的冰山融雪。不过不能在地表挖水道引水，因为炎热的沙漠瞬间就会将水蒸干，最多只能剩下一些盐分很高无法饮用的咸水。所以只能通过挖掘地下水道来引水。他们还发明了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每隔一定的距离就竖着挖一口井，每口井都能连接到地下水。阿拉伯语中这种井称为&ldo;卡纳特&rdo;，波斯语中称为&ldo;坎纳孜&rdo;，中国的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则称为&ldo;坎儿井&rdo;。居住在沙漠地带的月氏族人都是挖井的能手，曾在西域任职的董卓很清楚这点。

过了年，便是东汉献帝初平元年（公元190年）的春天了。上一年灵帝驾崩，继位的皇帝又有废立之事，但依照汉朝的惯例，新帝继位更改年号要在第二年进行。

&ldo;未过正月就和先生商谈工事，甚是抱歉。先生适才提起改造府第之事，单靠这一个借口恐怕也难以掩人耳目吧，无论如何总要实际动工才是。所以我想和先生商议，改造之事是否能让月氏的工匠来做呢？&rdo;支英说。

&ldo;如此甚好，我也正想请一些靠得住的人过来帮忙。总之，所谓改造，只是个托词而已，也不用过于认真。&rdo;说着，陶固垂首施了一礼。

二

乌合之众。《史记》中未曾出现过这个词，然而东汉的著作中却频繁出现。看来这个词算是东汉时期的流行语了。东方诸侯举兵讨伐董卓，董卓得知大为震怒，立刻就要下令出兵。此时，却有尚书郑泰进谏道：&ldo;尽是些公卿子弟，纨绔儿男，高谈阔论倒是可以，哪能大有作为？我们用不着出兵。&rdo;

常言道，山东出相，山西出将。这里所说的&ldo;山&rdo;，指的是位于洛阳和长安之间的圣地华山，而非今天的山东省和山西省。大致说来，都城以东称为山东，都城以西则称山西。山东出相，就是说东部多出文官政治家；山西出将，则是说西部是军官武将辈出的地方。董卓出身陇西，和大战匈奴的悲剧式将军李陵同乡，骨子里就是武将。相比之下，自东方起兵的人，比起征战，更擅长谋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