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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不要温柔地走进那良夜（第2页）

加文感觉到无比的恐惧，他也像其他审判庭人员一样经受过忠诚洗脑，如今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背叛让他痛苦不堪，他的脑子里互相矛盾，乱作一团，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双手。

“你以为我没有注意到你总是独自一人来看这个女巫吗？你让她钻进了你的脑子，你被腐化了！”克莱尔尖叫着说。

加文满头大汗，他意识到自己拿枪的双手颤抖不已，但就是无法扣动扳机。他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克洛伊，她正紧贴在牢房的单向玻璃上想要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加文终于又坚定了信念。但这犹豫却给了克莱尔机会。

她将加文手中的枪一脚踢飞，同时又一扫腿把他放倒在地。

“继续执行全面封锁程序，皇帝与我们同在。”克莱尔说道。

*

就在此时从里面锁死的金属大门传来了几声闷响，随后便被一柄异常锋利的钢铁刀刃穿透了。紧接着那扇重达数吨的防爆门就像廉价的锡纸包装一样被轻而易举地撕开了。

突然间一个庞然大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外面飞了进来，那是一个一头银发的黑肤狼人，他的背后伸出一对巨大的双翼，让他本就巨大的身躯更加宏伟无比。而他那对巨大的翅膀上的羽毛全都由钢铁利刃组成，上面还沾着殷红的鲜血、泛着寒气逼人的冷光。

他先是冲向了离门最近的警备人员，那人还没来得及开枪就被他的一对铁翼贯穿，被高高提起，鲜血喷淋在了他的脸上，随着一声低吼那名警卫被活生生地撕成了两半。此时其他警卫才反应过来，开始朝他开枪射击。那个大块头狼人将双翼收起，弯成圆弧状挡在身前，将自己完全包裹住。子弹打到他那对金属翅膀上瞬间火花四溅，全都被反弹开来，不少科学家被飞溅的流弹击中后毙命，整间囚室瞬间陷入了彻底的混乱中。

加文认出了这就是“铁鹰”阿鲁卡多，人如其名，涅墨西斯中最为让人闻风丧胆的战士。

他趁乱赶紧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气急败坏的克莱尔朝他射击，但并没有击中。

这骚乱产生的巨大声响终于惊动了隔离牢房中的克洛伊。加文看到她像个盲人般在原地焦急地打转，手足无措，徒劳地敲打着监牢玻璃。

他突然想起来那些科学家已经启动了良夜协议，他知道自己在此时此刻必须做出选择，他甚至都没有犹豫便做出了接下来的选择。

他冒着枪林弹雨冲出了掩体，冲向了指纹锁。突然间周遭的一切好像都变缓慢了，阿鲁卡多血腥无比的屠杀，克莱尔高声尖叫着帝皇名号的同时向他射击。

但无情冰冷的机械女声如丧钟般宣告到：“良夜协议已启动，全面封锁开始。”

加文眼睁睁地看着囚室房间正中降下了巨大的合金铁门，将克洛伊的牢笼和这个房间隔成两半。这道门一旦关闭，将永远再无法被打开，这便是良夜协议，审判庭收容所中的最后安保手段，对于他们来说与其让这些重大威胁逃跑，倒不如让他们消失在永恒的黑暗监禁中。

杀红了眼的阿鲁卡多见状大吼着，以难以置信的速度飞到了牢房前面，口中大喊着她的名字。他试图用双翼阻挡住那重达上百吨的大门，可这并没有什么效果，金属大门还在铰链的传动下缓缓关闭。他怒吼了一声，冲到牢房前开始击打那薄薄一层看上去脆弱无比的透明玻璃。但当他的千钧之力击中玻璃表面时，玻璃竟然毫发无损，甚至都没有一丝刮伤，反而是在囚室里面发出了威力巨大的强烈震荡波。牢房里的克洛伊整个人都被震飞起来，重重地摔在墙壁上。

这便是比列之笼，研究院最为得意的发明之一。这种特种玻璃不仅可以隔绝外界的声音和景象，还能屏蔽其中的熵能。甚至还能将外界的能量吸收转移，将其在牢房内释放，为了防止牢房被从外部用蛮力强行打开。照这样下去，在阿鲁卡多打碎这牢笼之前，克洛伊便会先被震得粉身碎骨。

加文深知现在只有自己能够救她，他冲到了那个指纹锁旁，按下了自己的手指。“停止良夜程序。”

“程序正在进行，禁止访问。”电子女声说道。

“以更高权限重写程序。”他吼道。一颗子弹从他头顶旁边飞过。

“重写无效，禁止访问。”他这时余光看到阿鲁卡多又试图靠自己的身躯顶起那道马上便永久咬合的巨大铁门，同时幸存的警卫们还在朝他不断射击。

“我是加文，第七收容所最高长官，审判庭掌匙者，帝国守秘人。我命令你停止程序！”

“无法停止，禁止访问。”

就是这时他突然间想到了另一种办法，“我是守秘人加文，以‘特洛伊’协议覆盖‘良夜’协议。”

一阵电流声响起，伴随着沉重的机械响动，最终那个巨大的金属门停止了下降。

“协议通过，覆盖完成，正在停止程序。”

当加文以为终于可以松一口气时，他却被克莱尔击中了。

“叛徒！你的存在……啊！！”她后半句话却被胸口穿出来的一柄金属刃打断了。

阿鲁卡多从金属门底下走了出来，将他的双翼完全展开，他翅膀的上的无数利刃像子弹一样被发射出去，这是一场密密麻麻的金属刃雨，将整个实验室中所有没来得及找掩体的人全都切割成了大小均匀的肉块。

*

阿鲁卡多冷酷地瞪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加文，正准备用钢刃结束了他的性命。却听到了一个温柔得同现在这个血腥残酷的情景格格不入的声音说道：“不，不要杀他。他一直都试图在救我。”

顺着声音望去，加文看见“雨燕”克洛伊终于从囚室中步履蹒跚地走了出来。她虽然十分虚弱，嘴角有血，但这只让她的美丽又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你确定吗？吾爱，他看上去像是个高级长官。”阿鲁卡多不屑地说道。

“我确定，如果不是他，我不可能完好无损地活到现在，他的思想我都看到了。今天的杀戮已经够多了，现在……”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无比疲惫。

“现在让我们回家吧。”